次日,王质强作镇定地前往书院读书,却被山长当众叫住。
“王质,经查实,你日前所作的诗句和文章都在抄袭他人。”山长冷冷地将一叠文稿扔在他面前,“书院容不下你这等欺世盗名之徒,从今日起,你被除名了!”
王质如遭雷击,这事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还想辩解,却被书院护卫直接赶了出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却见几个陌生人在搬运家具。王质大怒:“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我家的宅子!”
为首的管事冷冷道:“这宅子的地契房契都在云舒姑娘名下,昨日已经转卖给陈员外了,你是王质吧?你的东西都给你扔在门口了。”
王质这才想起,这宅院确实是云舒出钱购置的,他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
王老婆子闻讯赶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天杀的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儿子,你可要好好管管云舒那个婆娘,竟然敢把我们赶出来!”
一个粗壮的家丁上前喝道:“再闹事就把你们送官!私闯民宅可是要挨板子的!”
王老婆子吓得立刻噤声,母子二人只好收拾了被扔出来的几件破烂行李,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他们寄居多时的宅院。
王质和母亲凄凄惨惨地回到乡下老宅,那破败的茅屋与他们先前居住的青砖大宅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老婆子整日哭天抢地,骂云舒是忘恩负义的妖精,王质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王质猛地一拍桌子,“我得去找那位道长,定要收了那两只兔妖!”
他依稀记得那位道长曾住在城郊的青云观,便连夜赶往。
谁知到了道观,却见大门紧闭,香火零落。
王质敲了半天门,才有个小道童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
“这位居士找谁?”小道童怯生生地问。
“我找青云道长,就是那位会炼制万寿丹的高人。”王质急切地说。
小道童脸色一变:“青云师叔他他三个月前就因为私下捕杀妖族炼丹,被太华宗的仙长们抓走了。听说现在还被关在太华宗的禁地里呢。”
王质如遭雷击,跟跄着后退几步:“什么?被抓了?”
“是啊,”小道童压低声音,“现在各大门派都在严查用妖族炼丹的事,听说连凌家都因此倒台了。居士还是快回去吧,这种事可不敢再提了。”
王质失魂落魄地走在回乡的路上,这才明白为何云舒敢如此对他。原来她早就知道靠山已倒,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雨渐渐下了起来,淋湿了王质单薄的衣衫。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风光,想起云舒的温柔体贴,想起那些被他抄袭来的诗句赢得的美名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哈哈哈”王质在雨中仰天大笑,笑声凄厉,“我王质寒窗苦读十馀载,竟落得如此下场!”
从此,清水镇少了一个翩翩才子,乡下多了个终日借酒消愁的疯书生。而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远处山坡上,云舒和云锦并肩而立,望着王质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这口气,总算是出了。”云舒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释然。
云锦点点头,转头看向姐姐:“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先回一趟万妖幻境。”云舒望着远方,目光悠远,“要把在人界的这些经历说给那些向往来人界的小妖们听,让它们多长几个心眼,别再象我一样被虚伪的人心所骗。”
她顿了顿,唇角泛起一丝浅笑:“然后我还会再回来。这人界山河壮丽,我还没好好游历过呢。”
说着,她看向云锦,眼中带着关切:“你呢?有什么打算?”
云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兰墨渊依靠站在树干上,安静地等待着。
“我啊” 云锦的脸上泛起微笑,“我想和他一起去江南看看。听说那里的春天很美,有烟雨朦胧的西湖,有开满桃花的苏堤”
云舒会意地笑了,伸手替妹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也好。经历了这么多,你们也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她轻轻拥抱了一下云锦,在她耳边低语:“要幸福。”
“姐姐也是。”云锦回抱住她,“等你游历累了,记得来找我们。”
姐妹俩相视一笑,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旅途。
云锦走向兰墨渊,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兰墨渊微微一笑,与她十指相扣,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离去。
数月后,江南某处临水的小院里,杏花正开得烂漫。
云锦和兰墨渊在这里安了家,平日里除了赏景游玩,也会暗中帮助一些在人界受欺负的小妖找回公道。
苏清寒和清虚道长时常回来做客,让云锦感到新奇的事,苏清寒竟然养了一只小灵兽,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雪貂。
那雪貂通体雪白,只有鼻尖一点粉嫩,正亲昵地蹭着苏清寒的脸颊。
“清寒,这是?”云锦好奇地凑近。
苏清寒难得露出一丝浅笑,轻抚小雪貂的绒毛:“上次除妖时救下的,受了些伤,便带在身边照料。”
清虚真人捋须笑道:“这丫头如今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小雪貂似乎听得懂夸奖,骄傲地昂起小脑袋,又讨好地舔了舔苏清寒的手指。
苏清寒宠溺了摸了摸它的脑袋。
云锦尤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凌霄现在怎么样了?”
苏清寒抚摸着雪貂的手微微一顿,语气平静:“你放心,他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她望向远处盛开的杏花,缓缓道:“凌家倒台后,他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凌家的事他的确不知情,后来他主动向各派请罪,将凌家剩馀的家产尽数变卖,用来补偿受害的妖族,并立誓要重整凌家门风。”
清虚真人点头接话:“那孩子确实变了。如今带着几个忠心的子弟,在北方边境一带斩妖除魔,护卫百姓。虽然不复往日风光,但行事踏实了许多。”
云锦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牵挂也放下了。
这日午后,云锦趴在窗边,看着在院子里练剑的兰墨渊,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她小跑着来到院中,从背后抱住兰墨渊的腰,撒娇道:“墨渊,我还没好好看过你半妖的模样呢。”
兰墨渊收剑回身,挑眉看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就是想看看嘛。”云锦晃着他的手臂,“特别是你的狐狸尾巴,一定很软很好摸。”
见兰墨渊似要拒绝,她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就一次,好不好?我都还没玩过你的尾巴呢。”
兰墨渊被她磨得没办法,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闭目凝神,片刻后,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从他发间钻出,身后也悄然出现了一条蓬松的狐尾,在风中轻轻摆动。
云锦惊喜地睁大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狐耳,又好奇地抓住那条尾巴。触手柔软温暖,让她爱不释手。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好摸!”她开心地说,却没注意到兰墨渊的耳尖悄悄红了。
“玩够了?”兰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
“还没有!”云锦玩心大起,故意用指尖轻轻搔刮尾巴的尖端。
下一秒,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已被兰墨渊打横抱起。
“既然夫人这么喜欢我的尾巴,”兰墨渊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那我们回房慢慢玩。”
云锦惊呼一声,脸颊顿时绯红,埋在他怀里再也不敢乱动了。
春风拂过院落,吹落一树杏花。
小院里传来的笑闹声,为这江南春日更添了几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