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在群里艾特乔芷熙，想要她出面求证。
对公司成员来说，这当然是一件惊天大事。
因为这关乎他们的工作啊！
“恩，看到了！”
乔芷熙回过神，还是在群里回了消息。
“乔经理，你跟老板熟，要不你求证一下呢？”
尤豫了一下，乔芷熙回了一个好。
手指有些发凉，她直接拨通了备注“狗老板”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那头的声音很慵懒，象是还窝在床上睡觉，被电话吵醒的。
“干嘛？”
“老板，群里新闻你看到了吗？”
乔芷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什么呀？”
陆向阳正窝在床上吃饺子，哪有空看公司群消息。
“就是网上有新闻报道，说云峰资本准备全资收购惠团网。”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然后是陆向阳特有的沉稳嗓音，带着一丝慵懒：
“我刚看群里消息了……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估计是想搅黄我们下一轮融资。”
电话里，陆老板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
“告诉同事们，惠团网不会卖。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是为了待价而沽的。”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
乔芷熙稍稍安心，将陆向阳的话转述到群里。
立刻引发一阵欢呼和加油的表情包。
大家相信他们的创始人，相信那个在去年年会上说要去纳斯达克敲钟的理想主义者。
他们所有人都不相信，老板会卖掉公司。
这必然是资本在做局！
“对的，我们被资本做局了！”
“该死的资本家！”
……
午后。
陆向阳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多少行李。
和奶奶拜别后，两人踏上了回江城的路途。
车里开着充足的暖风，副驾上的顾一心穿着紧身的高领白色毛衣，曲线玲胧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安全带从胸前划过，将浑圆的轮廓衬托得更加伟岸。
顾一心倒是浑然不觉，目光专注地玩着手机。
倒是陆向阳，馀光偶尔瞥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年轻可真好啊！
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初春景象，新绿点缀着田野，远山如黛。
车内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顾一心的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光滑的屏幕，眉头微蹙：
“向阳，网上关于云峰资本想要收购惠团网的传言，是真的吗？”
这件事，陆向阳一直想着找个切入点，就他们两人的时候，来聊聊。
此时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确实有这事。”
陆向阳的声音很平静。
“啊？”
可顾一心的惊诧清淅地写在脸上。
她彻底转过身，扭头看着陆向阳：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陆向阳稍稍降低了音乐的音量，让对话变得更加清淅：
“还记得我去年底，去京都参加央视财经的采访吧？”
“恩，知道。”
“访谈结束后，云峰资本的人就联系到了我。后续又约我在国贸的一家咖啡馆深谈了一次。”
陆向阳把公司换成了咖啡馆，不想表达为这事早有预谋：
“对方提出想要收购惠团网，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顾一心的心跳莫名加速了。
她知道，陆向阳为了这个公司付出了很多，还去京都拉融资。
就感觉象是看着一个孩子渐渐长大，突然就要把他卖掉：
“那你怎么想的？真的要卖给他们吗？”
陆向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不会的。”
顾一心舒了一口气，身体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紧跟着，就听陆向阳继续说：
“我准备卖给另外一家公司。”
“？？？？？”
瓦特？
顾一心彻底懵了！
原本她还以为陆向阳是坚决不会卖掉公司。
谁知他的意思只是不想卖给云峰资本。
而非拒绝其他公司收购！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那你打算卖给谁？”
“沪城的一家公司。”
顾一心看着陆向阳一脸惊诧，猛然意识到，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家伙，内心深处藏着远超她想象的沉稳。
“陆向阳，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顾一心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审视。
“确实，有一点。”
陆向阳微微偏过头，快速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其实这事……我已经想了好久，但我决定既然要卖，必然要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所以我打算卖给沪城的优购网。”
“优购网？”
顾一心在脑中快速搜索着这个名字：“我不太关注团购行业，这公司很出名吗？”
“百丽集团知道吧？”
“这个我肯定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是他们。而且，你真的甘心卖掉吗？”
“当然！这事我真的已经想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了陆向阳的单人分析报告会。
或者说，这叫……坦白局！
稳稳地开着车，陆向阳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非常清淅：
“实话说吧！
别看现在团购市场，表面风风火火，每天都有新玩家入场，热钱疯狂涌入。
但这都是虚假繁荣。
团购模式的本质决定了它短期内根本无法实现盈利，它是一个极度依赖资本输血的怪物。”
顾一心没说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商户要超低折扣吸引用户，平台要补贴拉新，要维持庞大的地推团队，每一分钱都在燃烧。
你现在看到的公司增长，都是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海市蜃楼。
一旦后续融资跟不上，或者资本市场转冷，资金链断裂就在倾刻之间。
到那时，再大的平台也会象雪崩一样瞬间坍塌，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顾一心听着，脸上的不解逐渐释怀。
她是学霸，逻辑思维能力极强。
陆向阳指出的这些风险，她并非完全没有感知。
此刻被陆向阳赤裸裸地点破，确实也深以为然。
去年底，就已经传出一些团购网站拖欠商家货款、裁员甚至倒闭的消息。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陆向阳其实就已经在谋划卖掉公司了！
这家伙，还真是藏得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