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大金人开的商号，叫做山珍集。
进了商号，里面橱窗摆满了各种来自关外的山货，尤其是里边的第二间，专门用大橱窗摆放着各种珍稀贵重的狐裘，貂皮，鹿茸……甚至还有两块完整的，看着就威风凛凛的虎皮。
当然，也有人参，甚至是最多的，摆满了第二间右边的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陈列柜。
最低都是十年份的，然后还有二十年，三十年的，而陈列柜中间那根足足有小孩子手臂粗的，赫然写着100年。
百年参啊！
哪怕贾菱从地球穿过来的，都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这他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到上面没有标价格，转头问柳湘莲，“这多少钱？”
其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都有标50两，200两，1000两之类的不等。
柳湘莲嘿嘿一笑，“这种难得的稀世珍宝，人家不卖。”也就是说，拿来当招牌的。
贾菱不以为然，说白了，这不过就是个抬高身价的作法而已，为的就是宰那些冤大头。
不过这跟他也没关系。
等柳湘莲叫了一个跟他很熟悉的掌柜，叫做乌尔查哈的过来，就开始问那种十年份的人参得多少钱一两。
“这位公子是要全须全尾的那种整根的呢，还是散碎切片的也可？”乌尔查哈牛高马大的，还满脸络腮胡，看着很是粗豪的相貌，说话却是客气。
没有说看他身穿粗布衣裳就歧视，甚至还让店伙计拿了两种不同的出来。
全须全尾也就是整根完好无损挖出来并保存的，芦头细长，主根粗壮，参须多而密……品相上来看超级赞的。
而那些所谓散碎切片的，是挖的时候断了的，表面有各种斑痕，或者虫蛀损伤的，这些就用来切片，然后加之各种掉落的根须之类的，看着不太好看，但药效其实是没太多区别的。
不过，很明显，凤姐儿要的就是第一种。
但是，整根的也贵，一两的报价就是35两，哪怕柳湘莲帮着说价了，最低也得要28两。
贾菱皱着眉，东西无疑是好的，但还是贵了，哪怕他觉得再谈谈，可能谈到25两的价格。
思索间，偶然瞥到了乌尔查哈拿着人参的手。
手心里有老茧，这倒是不奇怪，毕竟围山打猎的，肯定要用弓和各种刀刃，常年下来有老茧可就太正常了。
不正常的是，这老茧却明显是磨过的。
这个贾菱就是专业的了。
杀手执行某些任务进行伪装时，为了不暴露自己长年用枪的痕迹，其中就包括磨掉手中的老茧，甚至还要做一些“手部医美”来遮盖。
再看另一个端着盘子的伙计，也是如此。
这时，乌尔查哈也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的手一翻，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就过于警剔和敏感了。
那这背后只怕就不简单了。
反应过来的贾菱知道这回可能惹麻烦了，但表面声色不动，继续皱眉考虑了一下，才抬起头来跟乌尔查哈说道：“我最多能出20两？”
乌尔查哈凝眉眯眼的盯着他看了两眼，笑着摇摇头，“抱歉，这个价格不可能。”
随后，又转头看了柳湘莲一眼，“如果贾兄弟诚心想要，看在柳兄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最优惠的价格，25两！”
贾菱也转头去看柳湘莲。
柳湘莲微笑着点点头，意思这个价格可以了。
对于刚刚贾菱的发现，和乌尔查哈的警剔，他一无所知。
贾菱这才转头跟乌尔查哈说道：“那，麻烦容我稍微思考一两日可好，不怕跟乌尔查哈兄弟说，我这是替人办事……。”
乌尔查哈爽朗的笑了起来，“贾兄弟考虑好之后，随时可以来找我。”
……
了解完人参的行情，从山珍集出来，贾菱就察觉到有人跟上他了。
但他故作不知，直接和柳湘莲回了朱雀大街。
倒是巧了，赶到庆和园的时候，刚好遇到秦钟和他姐姐秦可卿在侧边的小巷子里说话。
“要是爹爹知道你又来这边耍，必定又要好好的收拾你一顿！”秦可卿教训着。
秦钟则是低着头涨红了脸，“我，我……！”半晌也没说出句囫囵话来。
柳湘莲赶紧上去打圆场，“秦家姐姐好！”他看起来跟秦可卿挺熟悉的。
秦可卿先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刻意回避，等看到贾菱了，才微微转过头去。
随后，更是呵斥了秦钟一声，“还不跟我回去！”然后转身带着老妈子就走。
看着她扭腰摆臀，风流袅袅的背影，贾菱忍不住轻笑着玩笑一声，“我就这么吓人么？”
惹的柳湘莲和秦钟都笑了起来。
前边的秦可卿也是身子颤了一下。
然后嘴里轻轻啐了一口。
贾菱面若刀削般，脸部线条硬朗无比，加之那虎背狼腰般凶悍的身材，整个人看着鹰视狼顾的，野性十足，也是侵略性十足。
尤其刚刚那盯着她看的眼睛锃亮锃亮的，看得她都心慌慌的了，哪里还敢呆在那里。
不然，怕不是要被他吃掉了。
秦可卿很快走远了，秦钟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贾菱也没有多停留，谢过柳湘莲之后，他又按照计划先去了宝庆堂，一一的问了药单上的各种药材的价格。
宝庆堂的伙计就有点狗眼看人低了，一看他那衣着，就不怎么爱搭理他，说到人参价格的时候，更是张口就来，“十年期上等的最少50一两。”
等贾菱还价的时候，他还轻篾的说道：“你这个才要多少，区区20两而已？”意思就是你这个量就不配有还价的资格。
搞的贾菱都想给他一巴掌了都。
转头从宝庆堂出来，他又去了安庆堂。
安庆堂的伙计倒是客气，也有十年期的好参，不过价格也不低，好说歹说都得最少40一两。
倒是有便宜的，五年期的那种，20两就行。
但不说品质，品相看着都有点差了，比如芦头短小，参香轻淡，参体表面暗淡，参须稀疏等等的。
贾菱可不敢用这个以次充好。
倒是柳湘莲之前说的，生姜，大枣，五味子什么的，看起来品质跟宝庆堂那边差不太多，价格却便宜了足足一半。
贾菱都仔细的记下来，等问完了，走出门外整体这么一算，好家伙，最后综合三家买下来，大概刚好就800两的样子。
麻蛋，凤姐儿这是真的好算计啊，也太狠了点吧。
之前，他还想着是不是能从中捞点好处的呢。
这下子看来没希望了。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
这药材采购没办法捞好处，但是山珍集那边，貌似却是个契机。
贾菱收起药单，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着。
身后，已经换了第三批人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