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水泥厂的巨大车间里,阮文雄的头套被扯下后,嘴里塞着的破布也被粗暴地拽了出来。
超亮的光芒让他双眼刺痛,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
“各位大佬!”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小人哪里得罪了各位,我赔罪,我赔钱!”
“我有钱!各位大佬放我一条生路,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一个凶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是粤语,而是略带北方口音的华夏语。
“少他妈装糊涂!姚振武是不是你的人劫走的?”
姚振武?
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但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姚振武?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各位大佬,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蒙着面的身影从黑暗中跨步而出,一记重拳狠狠地捣在他的腹部。
“呕!”
阮文雄的身体猛地弓成了虾米,胃里的酸水和胆汁瞬间涌上喉咙。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老子让你清醒清醒,再好好想一想。”蒙面人冰冷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阮文雄痛苦地求饶,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腹部的剧痛。
在车间二楼的窗户旁,孙若海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审讯。
他对着身旁一名手下低声耳语了几句。
楼下,审讯的重点立刻发生了变化。
“击毁装甲车的火箭弹是不是你提供的?”
装甲车!
这三个字让阮文雄瞬间明白了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大旋涡。
那天在大街上开着装甲车的势力!
完全不顾及港府,敢把军队的装备开上街的猛人。
他拼命地摇头,声嘶力竭地喊冤:
“不是我!大佬,天大的冤枉啊!
我就是一个卖几把烂枪的小角色,大公鸡那几把ak和手枪是我卖的,但我从来没碰过火箭筒那种大杀器啊!”
“你说谎!”审讯者厉声喝道,“你是现在香江地下最活跃的军火商,到处放风说自己有好货。现在出了事,就想把自己摘干净?”
“还说没卖过火箭筒,嘴巴很硬嘛!”
另一个蒙面人上前,对着阮文雄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几轮殴打下来,阮文雄很快就撑不住,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一盆冷水将他泼醒,审讯继续。
孙若海在楼上静静地看着。
他过去和越南方面的同行打过交道,深知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意志有多么坚韧,经受过的训练有多么残酷。
在孙若海看来,这个阮文雄的嘴硬完全符合他的身份。
他认为阮文雄作为越南的情报人员绝不会轻易屈服。
“慢慢审。”孙若海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把握好尺度,别把人弄死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能不能给局长一个交代,就看他了。”
手下立刻点头,转身下楼传达命令。
孙若海又在二楼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下楼,走进一扇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信道,直接通往隔壁一栋民宅。
他换上一身夹克,仔细观察了一下窗外街道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推开门,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就在孙若海离开后不久,阿辉带着七名手下,开着两辆轿车,抵达了废弃水泥厂附近的一个巷子。
与留守的队员汇合后,他们迅速展开行动。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散开,围绕着水泥厂,在周围的旧楼天台和隐蔽的角落里,布置了数个新的观察点。
望远镜在高处架起,将水泥厂的几个进出大门和围墙,全都纳入了监控范围。
……
陆家村的地牢。
潮湿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恐惧的气味。
林超坐在椅子上,陈豹站在他身后。
他们面前,八个被抓回来的越南劫匪被分开审问。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超少,问清楚了。”陈豹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们是屯门青山那边一个非法聚居区的越南人。”
“非法聚居区?”林超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是的。”陈豹解释道,“那个地方存在有段时间了。
我们一直以为就是一群偷渡过来的难民,没什么油水,也没人管,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地躲在山里。
有些烂仔还会去那边找越南女人,听说又便宜,又有异国风情。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群人变得这么彪悍,手里还有了这么多家伙。”
一个负责审讯的队员走了过来,说道:“超少,豹哥,他们招了。
这个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营地里突然来了三十多个南越退伍军人,为首的叫阮安国,把整个营地都给接管了。
今天发生的运钞车劫案和金铺劫案都是那个阮安国安排他们做的。”
得到这个消息,林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明显是一群嚣张到了极点的过江龙。
刚来香江就敢搞出这么大的案子,简直无法无天。
作案也就罢了,要命的是他们的老巢竟然也在屯门,离陆家村不算太远。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按照这伙人无法无天的行事风格,迟早会和自己碰上。
更麻烦的是,现在正是自己的收缩期。
为了应对查尔斯和警方的清查,村里和安保公司的所有重武器都收进了研究所空间,对外展现的只有合法持有的手枪和手弩。
不过,对方刚刚犯下惊天大案,现在肯定是全港警察追查的焦点。
想来他们不至于马上就来招惹自己。
“先观望。”林超敲了敲桌面,“明天安排人手去那个聚居区附近侦查一下,摸清楚他们的情况。”
“是,超少。”
……
夜色笼罩着屯门青山。
几辆卡车和轿车组成的车队驶入山坳里的非法聚居区。
车灯照亮了营地,也照亮了早已在此等侯的黎文进。
看到阮安国和那个身材魁悟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黎文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连忙带着人迎了上去。
“国哥!队长!”
阮安国点了点头,武德忠则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文进也曾经在卫队干过,算是武德忠的老部下了。
新来的上百名老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动作麻利地从卡车上跳下,迅速列队。
“先安排兄弟们住下,准备吃的。”阮安国吩咐道。
“是!都准备好了!”
黎文进连忙点头哈腰,指挥着手下将这批新来的士兵迎进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