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尖旺地区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
对于龙盾安保的情报小组来说,效率就是生命。
林超的命令下达后不到三个小时,一份资料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打电话给炮王坤求饶的男人名叫陈德明,在砵兰街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证券行,勉强算是个股票经纪。
这个人嗜赌成性,又总想着一夜暴富,在牛市的时候跟着赚了点小钱,便自以为是股神。
炮王坤就是他最大的客户之一。
“地址在深水埗的一栋唐楼里。”
“他老婆刚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目标现在一个人在家。”
队员不断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林超点了点头。
“阿辉,你亲自带人过去,把他请回来。
记住,我要的是一个能开口说话的证人。”
“明白。”
阿辉领命,转身点了三个队员,开了辆轿车离开了。
……
深水埗,福华街。
一栋旧唐楼的五楼的房间内,陈德明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酒,脸色铁青的发呆。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的都是炮王坤那句要把他全家扔下海喂鱼的威胁。
五十万。
三天时间。
这笔钱就算把他卖了也凑不出来。
绝望如同海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陈德明浑身一颤,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肯定是炮王坤的人!
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后,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古惑仔。
但这股冷冷的气息比任何古惑仔都更让他感到害怕。
“陈德明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聊一聊。”
阿辉开口说道。。
陈德明吓得双腿发软,死死地抵住门板,一个字都不敢说。
下一秒。
“砰!”
一声巨响。
厚实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直接踹开。
木屑纷飞中,阿辉带着人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陈德明,挥了挥手。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陈德明架了起来。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老板!”陈德明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挣扎著。
阿辉说道。
“你不需要认识,我们认识你就可以了”。
屯门,林氏船厂。
一间空旷的仓库里,陈德明被按在一张椅子上,浑身抖得象筛糠。
林超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零件,没有开口说话。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陈德明粗重的喘息声。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人崩溃。
终于,陈德明再也撑不住了。
“大佬,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我求求你们,我就是个快破产的小人物。
炮王坤的钱,我会想办法还,我……”
“炮王坤?”林超终于开口,打断了他,“我不是他的人。”
陈德明愣住了。
林超看着他,眼神平静。
“我可以帮你摆脱炮王坤的威胁。”
陈德明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说什么?”
“炮王坤挪用社团公款五十万,交给你炒股,结果血本无归。
这件事,一旦被和联胜的坐馆知道,你猜他会有什么下场?”
林超每说一个字,陈德明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没想到,对方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只有一个要求。”林超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把炮王坤挪用公款炒股的所有证据,比如转帐的单据,操作的账户,整个接触的经过全部整理出来。”
陈德明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几天他已经被炮王坤逼得就差跳楼了。
要不是为了老婆孩子,他都想跑路去南洋了。
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炮王坤的仇家,只要对方能搞定炮王坤,自己也就获救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馀地。
“我给你!”陈德明咬着牙说道,“单据,账户相关手续什么的,我都藏在办公室。
整个经过我也可以写下来给你。只求你能搞定炮王坤,别再来逼我。”
……
一个小时后。
阿辉带着人从陈德明办公室取回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是陈德明说的那些东西。
另外还有陈德明签字画押的口供。
林超看完口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变得冰冷。
可以收网了。
“通知下去,一组、三组、五组,全员集合。
所有皮卡,全部开出来。
目标,炮王坤。”
……
夜里十点。
旺角通往油麻地的一条辅路上,车辆稀少。
这里一侧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另一侧是几栋废弃的旧仓库,是炮王坤每晚从夜总会回家的必经之路。
三十名龙盾安保队员早已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黑暗之中。
五辆福特皮卡,分别藏在仓库的阴影和工地的岔路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远处,两道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
一辆白色的宾士轿车,嚣张地行驶在路中间。
车里,炮王坤正和身边的小弟吹嘘着那天在茶楼里自己多威风。
“一个拿笔的也敢在老子面前讲规矩?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那个姓林的父子俩就是两条傻狗,还他妈想报警?笑死老子了!”
车里爆发出阵阵哄笑。
就在轿车行驶到路段中间时。
前方,一辆皮卡突然从工地的岔路口冲出,一个横摆,直接堵死了整条马路。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炮王坤的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堪堪停下。
“操你妈的!会不会开车!”炮王坤摇落车窗,破口大骂。
话音未落。
他身后的仓库阴影里,又有两辆皮卡冲了出来,堵住了他的退路。
左右两侧的黑暗中,另外两辆皮卡也同时亮起了刺眼的大灯。
五辆皮卡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他的宾士轿车死死困在中央。
车灯如同白昼,晃得车里的几个人睁不开眼。
“哗啦——”
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整齐划一。
三十个手持步枪的黑衣人,从皮卡上跳了下来。
他们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迅速将宾士车包围。
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车里的每一个人。
车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炮王坤脸上的嚣张和狞笑,瞬间凝固。
他看着窗外那些眼神冰冷,散发着浓烈杀气的男人,看着他们手里的步枪,突然感到身体发寒。
这哪是社团火并。
这些人明显是军队啊。
他手下那几个小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握着开山刀的手都在剧烈颤斗。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落车!双手抱头!”
炮王坤看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口,喉咙发干,双腿发软。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有半点异动,对方会毫不尤豫地把自己的脑袋打成一个烂西瓜。
他艰难地举起双手,第一个从车里走了出来。
“各位大佬,有话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人回答他。
几人被迅速缴械,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用绳子牢牢捆住。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多馀的废话。
……
屯门,林氏船厂。
炮王坤和他手下的几个小弟被分开关押。
他被两个龙盾队员架着,穿过巨大的厂房,来到船厂后方一片空旷的操场上。
操场上,只亮着几盏昏黄的探照灯,光线很暗。
但当炮王坤被推到操场中央时,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然后,他的身上的寒意更重了,双腿开始不停的颤斗。
操场上站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数百名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排着整齐的队列,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们每一个人都眼神冷漠,身上散发着和他刚才包围他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的气息。
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真正血火考验才能拥有的杀气。
不是,自己是炸了港府吗?
怎么会得罪这样恐怖的存在。
这一刻,炮王坤心中思绪万千,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