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深夜。
空气湿热得象一条黏腻的毛巾,紧紧裹在人身上。
赵祥领着路在唐人街迷宫般的巷道里穿行。
林超和二十名龙盾安保队员紧随其后,高筒军靴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只发出低沉的声响。
他们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终,赵祥在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超少,这里是之前安排好的一个安全屋。
从天台正好能看到怒火社的老巢。”
林超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独自一人走上天台,让其他人留在楼下警戒。
天台空旷,边角堆着些废弃的杂物,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他找了个无人角落,确认四周安全后,意念一动。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简陋的天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庞大空间。
他快步走到一台控制台前,取出一个黑色的军用手提箱。
打开箱子,一架造型科幻的八旋翼无人机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他专门为侦察选择的型号,体积更小,噪音更低。
回到现实,林超将无人机从箱中取出。
随着他按下激活按钮,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垂直升空,很快便融入深邃的夜幕。
他戴上头戴式显示器,怒火社总部的实时画面清淅地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栋占地颇广的泰式三层建筑,外面看起来象个舞厅,灯火通明。
“切换热成像模式。”
画面瞬间变成了由不同色块构成的世界。
舞厅周围,明哨暗哨的位置、巡逻路线,在热成像的扫描下无所遁形。
一共二十八个人。
林超操控无人机,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进行扫描。
一楼大厅,人影攒动,全是寻欢作乐的酒客和舞女。
二楼,大部分是包厢。
三楼……林超的目光停住了。
最里面一间最大的房间,隔音极好,但热成像却清淅地显示出,里面有三个人形轮廓正纠缠在一起,动作幅度极大。
从赵祥给的情报判断,这就是巴颂的卧室。
林超将整个建筑的结构图、哨兵的精确位置,深深印在脑海里。
行动开始。
夜色更深了。
二十一名黑影如鬼魅般穿行在小巷中。
怒火社总部后巷,两个负责守卫的泰仔正靠着墙抽烟,用泰语吹嘘着昨晚的战绩。
其中一个刚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象有人在远处捏破了一个小气泡。
他的额头正中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
另一个泰仔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一名戴着夜视仪的龙盾队员,从阴影中走出,将手里的步枪放低,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他眼中的世界是一片惨绿。
而敌人,就是一个个清淅明亮的橙红色人形靶子。
一场屠杀正式开始。
一场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降维打击。
怒火社的哨兵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
他们或是在打盹,或是在赌钱,或是在黑暗中偷懒,然后就被一颗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终结了生命。
整个突袭过程没人来得及反抗,甚至没有一句呐喊。
只有死神在黑夜中悄然收割。
不到五分钟,怒火社总部的所有外部防御被彻底清除。
三楼,巴颂的卧室。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掩盖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巴颂正赤着上身,将一杯烈酒浇在怀中女人的身上,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砰!”
厚重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巴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醉眼惺忪地望向门口,嘴里的咒骂还没出口,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门口站着一群魔鬼。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手持造型狰狞的步枪。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脸,好几个人都只用两只惨绿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
那一刻,巴颂身上的酒意瞬间被吓得无影无踪,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是什么东西?
军队?
鬼?
还不等他想明白,一道黑影已经闪电般冲到他面前。
赵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床上狠狠拽了下来。
另外几名队员则扑向屋里另外几个闻声冲出来的巴颂心腹。
没有搏斗。
只有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和压抑的惨叫。
转眼之间,巴颂最能打的几个头目,便全部被打断手脚,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哀嚎。
“你们是谁?”巴颂浑身抖得象筛糠。
赵祥没有回答。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了数天的怒火与屈辱。
他举起手中的步枪,用坚硬的枪托对准巴颂的嘴,狠狠砸了下去。
“嘭!”
血浆和碎牙齐飞。
巴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满嘴的牙齿,瞬间被砸得稀烂。
赵祥丢开步枪,从怀里掏出一盘靓声版磁带,粗暴地掰开巴颂的嘴,将那盘带着塑料外壳的磁带硬生生塞了进去。
“吞下去。”赵祥的声音,比屋外冰冷的夜色还要冷。
巴颂被满嘴的鲜血和那盘磁带堵得快要窒息,他看着赵祥那张宛如恶鬼的脸,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
第二天,清晨。
曼谷唐人街,四海春茶楼。
陈四爷一夜未眠,正端着一杯苦茶,满脸愁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茶楼的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四爷,那个那个疯狗巴颂来了!”
陈四爷心里一沉,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可当他走到门口,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当场愣住。
茶楼门口跪着一个人。
正是昨天还不可一世的巴颂。
他浑身是伤,脸肿得象猪头,嘴巴的位置更是一片血肉模糊,象是被野兽啃过。
他身后,他手下的那些头目,有的断手,有的断脚,被其他小弟搀扶着,也全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巴颂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珍贵的礼品。
他看到陈四爷出来,立刻用漏风的嘴,含糊不清地哭喊着,一边说一边用头去撞地面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整个唐人街都轰动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夜之间,曼谷最凶狠的怒火社,被人废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茶楼门口。
林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面容清秀,气质沉静,象个来旅游的学生。
可当他出现时,跪在地上的巴颂身体抖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