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母猫猫杯:有情况。
shane:嗯。
白水母猫猫杯:不论什么时间线,我们的异能都不会改变?
shane:嗯。
白水母猫猫杯:迟远庭不一样。
shane:与情报不一样
白水母猫猫杯:是。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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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远庭第二次调整坐姿时,又瞥了一眼端坐在床上的女子。
自从进门时她的手便没有离开过手机,消息提示音不间断的此起彼伏,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那把伞乖巧地倚在她身边,仿佛一只黏人的白色波斯猫。
迟远庭目光又缩回到大理石纹桌上的红酒烫金包装上。
如今的展开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在家门口时,分明说是要找处安静的地方解释。怎么就被带到豪华酒店里了?
水晶吊灯投下冷调的光,已经是毫无暧昧气息的房间了,不过这种孤男寡女的时刻,难免使人感觉不自在。
“那个,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
迟远庭受不了这种煎熬,率先打破沉默。
键盘声又陆陆续续响了几下。她抬头看向迟远庭。
“林夕缨,红缨的缨。”
敲击声再次噼里啪啦地响起。
正当迟远庭以为自己又要被无视时,她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你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迟远庭挠挠头:“有很多。”
林夕缨没有主动再讲。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以组织的手段来说,并不是难事。”
迟远庭看她依然在和谁聊着天,心中不禁犯嘀咕:组织里的人都是这般个性吗?
“你的能力是什么?”
她的美甲停在了手机屏幕上,似是在考虑该如何解释说明。
““花藏雨”,不过是短距离隐匿位移罢了。”
难怪跟个鬼魂一样闯进来了。
迟远庭现在回想起那阵冷风都能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我们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林夕缨指尖在手机屏上轻点几下,翻转屏幕推向迟远庭。
迟远庭连忙起身凑上前。
那是一张由各个新闻报道截图拼接的图片。
【清水市禾春区景明公园夏花绚烂】
6月30号清水晨报版面上,一朵血色花朵舒展着瓣蕊,展示着那些分外古怪妖异的乌黑纹路。
迟远庭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浮现出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神秘花卉引发市民围观热潮】
【专家称或为新发现濒危物种】
【天气炎热如何获取安稳睡眠】
【男子疑遭团伙抢劫沦为植物人】
各种字眼画面充斥眼前,迟远庭有些搞不懂林夕缨的意思。
“熟悉吗?”
“不熟悉,我平时不看新闻的。”
“花!”
林夕缨轻皱眉头,手指戳在猩红花瓣上。
迟远庭一拍脑袋:“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林夕缨盯着迟远庭的眼睛:“在你的梦里。”
“怎么可能。”迟远庭干巴巴笑道,“我做梦都没印象的。”
“一点印象没有?”
被一双如刀一般的目光盯着,迟远庭也有些心虚而不好意思地道:“非要说的话,好象有人在梦里说不要暴露之类的话?我也不确定。”
林夕缨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又问道:“在这之前的梦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啊。”林夕缨很是在意的样子让迟远庭有些不知所措,他耸耸肩:“有什么问题吗?”
“不算大事。”林夕缨摩挲着手机,“大家都是梦见那朵花才觉醒的。象你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就你一人。”
迟远庭脸色僵硬:“你认真的?因为梦到一朵花就……这么轻松?”
“你什么都不清楚,自然觉得轻松。”
林夕缨轻叹一口气,对于迟远庭这种情况略微感到麻烦。
迟远庭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所以就是说那朵花从现实入侵了我们的梦里赋予我们异能?”
“是,不过具体缘故仍是谜。为什么选择我们?为什么能从现实降临梦境?我们也不清楚,没人能清楚,毕竟花也没办法问话。”
林夕缨很是坦诚的一番话将迟远庭问话节奏都打乱了,他只得调转话锋:“好吧,你梦见了什么?”
林夕缨的眼色沉入过往光景,轻轻柔柔的,像朵童年时期的白色棉花糖,充满回忆眷恋的味道。
迟远庭不得不承认,眼前人真的有股子优柔清冷的气质,宛如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林黛玉一样充满忧郁诗意,却又不似那般弱柳扶风。那身柔韧清冷里分明浸着二分阳春的明净,宛如一片雨后初霁的月樱。他便在这片樱花中迷失了片刻心神。
“他带来了一场雨,和满山遍野的樱花,仅此而已。我们梦到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异能。”
她的声音轻轻脆脆,待迟远庭回过神时,唯有“仅此而已”四字落入心底。
仅仅是这样就觉醒了“花藏雨”吗?那我梦见了什么?一个长着脑袋的红绿灯人?我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做这种怪梦?
他现在恨不得时空穿梭回过去,在做梦前揪着自己的衣领厉声呵斥:“一定要做一场龙傲天式的超级爽梦啊混蛋!别和一个顶着一个红绿灯脑袋的奇怪家伙鬼混啊!”
不过最后一句还是不要说的好,说不准会起反作用。
迟远庭心中这般调侃着,又看向林夕缨,想到她一大早便寻上门来,又问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清除。”
迟远庭身子一颤。
“什么?”
“清除。”
她很清淅地重复道,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
迟远庭感觉有一滴汗从额头一侧缓缓滑落。
“是我理解的那种吗?”
林夕缨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迟远庭心里咯噔一沉。
当一个问题没有回应的时候,答案往往也已明了。
“7月2号上午一男子成植物人——我们对手的杰作,顺带一提,那个植物人也是异能者。”
迟远庭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气势稍逊道:“我们的对手?”
“与我们理念立场不同的异能者。”
“清除他们?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之类的理由?我感觉我还没有准备好……”
迟远庭回想过去的日子,平平淡淡的忙忙碌碌,忙碌了二十多年,没有车,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也算是一事无成的生活。甚至可以一眼望到头,凑活着接受爸妈的安排,凑活着相亲结婚,凑活着过日子。
不过现在人生这条道路似乎有了新的方向。这条路是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道路,或者说只存在于小说影视剧里的路。谁会知道前面有什么。很神秘的未知之路,令人着迷的神秘,令人畏惧的神秘。
迟远庭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做决定,起码也需要一段缓冲时间考虑考虑。
然而林夕缨可没打算这么想:“世上没有多少时间让人做准备,明天和意外,总有一个先来。不率先清除掉那些个潜在威胁,说不准下一个遭殃的,是我们或者我们在乎的人或物。”
说完,她再次垂眸翻阅消息——自打刚才起提示音如同懒床时的闹钟响个不停。
迟远庭顿时陷入纠结。
杀人?
我?
这不是犯罪吗?怎么说也应该阻止那些有坏心思的异能者伤人才对吧?或者移交给更专业的机构?
他感觉自己昨天还在疑海中云里雾里,今天便在这片云雾中突然踏上一座岛屿的陆地,然后岛上的土着不由分说地开始安排自己与岛上的一群凶残猛兽厮杀。可问题是自己连手中的弓箭都还用不明白呢。
林夕缨看着一段段文本渐渐变得多而复杂,正蹙紧眉头时,又一条新消息十万火急地跳出。
shane:暴露了。
毫无迟疑地,林夕缨握伞而起。几乎是同时,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撞开,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暴雨突然从伞面下跃出,聚作一颗花瓣飘零的雨球笼住二人身形。猝不及防的迟远庭身子一抖,还未清楚状况,一股扑面而来的湿冷花香便已裹满全身。失重感如一头狮子扑到迟远庭身上,他低头看见双脚已离开了地面。风、花、雨,或是有其他什么东西在不断贯穿着自己的身体,迟远庭也不清楚,只感觉身子似被碾碎成细沙随风飘荡,可眼睛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就是“花藏雨”?
闯入者正见半空悬浮的花雨球急剧收缩消散,急得直跺脚:“他们要跑了!”
迟远庭循声回头。
通过雨幕落英间,他只能看到一道模糊人影。
那道人影……胖胖的。
又是莫名熟悉的感觉……不论是身形还是声音。
好象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