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灵沅啊江灵沅,你的夫君已经死了,那杀夫之人却活着,与其自怨自哀,不如想想该如何保护姐姐。”
江灵沅低声自语,眼神逐渐坚定。
“夫人,该用膳了。”
正在这时,门外丫鬟声惊醒江灵沅,她随即从床上起来,鼓鼓囊囊不可避随之晃动,她紧了紧兜衣,轻轻回了一句:“知道了翠儿,对了,姐姐叫了吗?”
名叫翠儿的丫鬟回道:“回夫人话,大夫人说早上吃饱撑的难受,身体不太舒服,不吃午膳了。”
“身体不舒服?”
江灵沅微蹙柳眉,也没多想,只以为姐姐可能贪吃了。
毕竟,姐姐身材比自己好,贪吃也很正常。
待用过膳前去看望姐姐吧!
摇摇头,散去心中猜想,屋内换好衣裳后前往正房用膳。
然而,饭吃到一半时候,秀儿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灵沅听后目定口呆,顿觉桌上的饭菜味同嚼蜡。
她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在通文馆竟做出那般荒唐事,脸上涌现怒意。
该死的贼人,毁伯府清誉不说,还连累着我也遭人嘲笑。
江灵沅怒不可遏,望着身旁脸色各异的下人,冷冷道:“此事万不可在府中讨论,否则,杖毙。”
随即,立刻去找姐姐查找对策。
很快,到了灵汐阁,却见门外没有丫鬟守候,眉头一皱也没多想,推开房门,一阵熏香扑面而来。
房内软榻上侧躺一名熟透的美妇,白色长裙披在身上,通过衣裳,若隐若现曲线曼妙身姿。
江灵沅坐到床边,凑近美妇耳旁,轻声道:“姐姐,身子好些没?”
软榻上美妇骤然被惊醒,略显不悦,睁开眼眸,寻声望去,见来人是妹妹,神色轻缓:“今日你怎有空来我这,没陪你的夫君。”
听到夫君两字,江灵沅身子一颤,心有悲戚却不敢言明,沉默片刻,无奈道:“妹妹正是为他而来,刚才翠儿与我说他在通文馆……”
随后,她将萧景明在通文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神情略显哀怨:“前些日子刚传出他与公主事,现如今,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那般有辱皇家清誉的事,陛下知道肯定要降罪…”
江灵汐听后愣住,用手强撑身子,眉头微蹙,忍着身下两点一线的撕裂感,坐直了身子,冷冷道:“你担心他还不如想想自己。”
“姐姐你没事吧!”
江灵沅见她身子发烫发颤,以为身体依旧不舒服,关切问道。
“太大了,撑的难受,日后习惯就好。”
“呼…那姐姐下次少吃点,太贪吃容易消化不良。对了!刚才姐姐说让我担心自己,灵沅不太明白。”
见姐姐神色逐渐平静,似乎适应了身体不适,随即疑惑问道。
“很简单,陛下会向老伯爷讨要个说法,结果只有两个,要么陛下得到想要结果,要么陛下得到结果。”
“……”
江灵沅听的云里雾里,不懂姐姐到底说什么。
什么叫陛下得到想要结果?
什么叫要么陛下得到结果?
怔怔望了眼一脸平静的姐姐,她莫名感到有些心痛。
江灵汐轻叹一声,冷淡的脸舒缓开来,摸了摸妹妹额头,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不用理解这些,一切有姐姐来解决。”
随后在江灵沅毫无防备下,手指对着后颈一按。
江灵沅只觉后颈一麻,视线一黑,身子瘫倒在床上。
望着陷入睡眠的妹妹,她眼中浮现出种种复杂情绪,心疼,怜爱,愧疚,坚定。
良久,江灵汐站起身,久坐的玉腿略显酸麻,踉跟跄跄走到铜镜前坐下。
“萧擎…”一边梳起秀发,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边勾起一抹冰冷弧度:“你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利用你。只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未必不能掀翻棋手的能力。”
铜镜中的美妇闪过一丝莫名神采。
……
大晋皇宫,御书房。
宽敞的房间静谧幽深,地上铺列着名贵地毯,紫檀木书架沿墙而立。
一张宽大的桌案上,堆积着如山般的奏折,一名身着玄色的中年男子正凝神批阅奏折。
他约莫五十馀岁年纪,面容清瘦,双颊微陷,眉宇间带着一抹倦色,低垂的眼眸开阖之间,却予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此人就是大晋朝当今皇帝,盛平帝,司马丕。
在他身后同样矗立一个脸滚圆,面无须,身穿绛紫色的宦官。他眼帘低垂,身躯微躬,单手陈于身后,几乎与殿中阴影融为一体。
大晋司礼掌印太监,曹睿。
“陛下,您该休息了。”身后响起一道阴柔尖锐声。
司马丕低头“恩”了一句,手中的狼毫并未停下批阅奏折。
曹睿似是很了解,躬身上前将白砚内黑水磨了几下。
一时间,御书房内,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进入御书房,脚步虽急,但进房后却躬身停下。
曹睿眼神一凝,微抬眼眸,悄无声音走了过去。
而坐在椅上的司马丕恍若未闻。
小太监低声说了几句便躬身后退出御书房。
“何事,说?”见大伴站立一旁,司马丕忽地头也不抬问道。
“陛下,是关于长宁公主殿下在金陵的事。”曹睿思村片刻,躬身答道,随后又接着道:“老奴通过线人得知公主殿下凤体似是受了惊吓,现已在回京路上。”
话音刚落,正在批阅奏折的司马丕猛地停顿下来,旋即抬起头来,凝视眼前这个陪伴自己三十馀年的大伴,问道:“惊吓?”
他声音不大,却隐隐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在房间里散开。
刹那间,房内的气氛一滞。
此刻,曹丕腰弯的更低一些,继续将所知的情报娓娓道来:“回陛下,公主殿下是在听学时身子突然不适,经馆内大夫赵谦诊治,现已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司马丕脸色平静,眼眸微眯,略显不悦。
陪伴自己多年的大伴竟也会吞吞吐吐。
自己的知心人越来越少了。
“只是传了些许萧景天和公主的流言蜚语。”
“萧景天……”司马丕呢喃了几下,指尖轻轻在紫檀木桌上敲打着,半晌,继而问道:“哪些流言蜚语?”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波动。
闻言曹睿身子却微微一颤,小心翼翼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司马丕,缓缓道:“陛下,老奴所知皆是通文馆学生谣传捕风捉影之言,说两人之间过于亲近,有损殿下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