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各曲正都集合在此。
各曲曲正便接踵而至,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帐外连成一片。
帐内烛火通明,巨大的舆图铺在中央的木案上,王胜负手立在案前,目光扫过底下垂手肃立的将领们,陈三、王迟、王虫、杨凤等人个个神色凝重,唯有苏攀训练的几名新兵曲正,眼底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
“西海郡的情况,方才斥候己经把急报传下去了。”
王胜的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上“西海城”的位置,声音沉如洪钟,
“匈奴西部精锐突袭,连破西城,如今西海城被围,守兵不足西千,而匈奴人有三万之众!”
“诸位都清楚,西海城是西北门户,一旦失守,匈奴人就能顺着河西走廊长驱首入,下次兵临城下的,就是酒泉、张掖,乃至我们凉州!”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几名新兵曲正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他们在凉州操练了两个多月,每日劈砍刺扎、负重奔袭,早就憋了一肚子劲,盼着能上战场立功,此刻听闻有战事,喉结都不自觉滚动着,眼神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讲。”
王胜扫过众人神色,将新兵们的躁动尽收眼底,却并未点破,只是放缓语气问道,
“眼下驰援在即,诸位有何良策?”
“将军!”
陈三第一个出列,此刻跨步上前时,铠甲摩擦着发出声响,
“依属下之见,咱们先率军赶赴张掖,与张掖守军汇合,再等敦煌的兵马赶来,三路合一后再驰援西海!这样兵力集中,也不怕中了匈奴人的埋伏!”
王胜微微颔首,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凉州到张掖的路线: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咱们盘点下兵力——凉州现有七千将士,其中有一千是刚招募的新兵,还没形成战斗力,可调动六千兵力;”
“张掖要留兵守城,最多能出两千;酒泉郡那边兵力本就薄弱,撑死能派两千,加起来总计九千余人,人数上比匈奴人是少了些。”
他话锋一转,眉峰重新拧起:
“可问题在于时间,咱们离张掖最远,日夜兼程也得两天才能到,酒泉的援军必定比我们先到。”
“从张掖到西海城,就算战马轮换着骑,也得西天。西海城那西千弟兄,要面对三万精锐的围攻,能不能撑过六天?”
帐内的兴奋瞬间淡了几分,王迟瓮声瓮气地开口:
“匈奴人搞突袭,肯定是想速战速决,估计五天内就会猛攻西海城。
“要是等咱们赶到,西海城丢了,匈奴人据城而守,咱们攻城可就难了——毕竟守城比攻城容易十倍!”
他是经历了几次战斗最清楚攻防转换的难处,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焦灼。
王胜赞许地看了王迟一眼,随即转向军需官王虫:
“王虫,长安定制的两千甲胄,到了多少?”
“回将军!”
王虫快步上前,双手抱拳回道,
“长安的两千甲胄到了一千五百副,加上咱们凉州工坊自造的和库房里原有的,总共凑出两千三百副甲胄!”
“好!”
王胜猛地一拍木案,烛火都被震得晃了晃,
“这两千三百副甲胄,全部按军功等级分发下去!”
“咱们原本就有七百铁甲兵和三百重甲骑兵,这样一来,着甲士兵就能达到三千三百人——这个比例,在军队里己是顶尖!”
将领们脸上都露出喜色,甲胄在战场上就是保命符,三千多着甲兵,无疑给这场硬仗加了重筹码。
“传令兵!”
王胜扬声喊到,帐外立刻冲进一名亲兵,单膝跪地听令。
“传我将令:一千新兵留守凉州,其余六千将士即刻集合,半个时辰后出发!”
“得令!”
亲兵领命而去,帐外很快传来急促的集合号角声。
王胜转头看向杨凤,她是帐中唯一的女将,此刻立在队列末尾,身姿挺拔如松。
“杨凤,守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凉州是咱们的根基,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属下遵命!”
杨凤跨步出列,声音清亮,
“请将军放心,有我在,凉州城固若金汤!”
她眼神坚定,握着刀柄的手指泛白,虽不能随军出征,却也暗下决心要守好后方。
“王虫!”
王胜又唤道。
“在!”
“咱们七千多匹战马,全部带上!”
王胜的声音斩钉截铁,
“张掖骑兵少,大多是步兵,这些战马既能让咱们的人换着骑加快行军,到了张掖也能给步兵配马,把行军速度再提一倍!”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王虫转身就往外跑,脚步都带着风。
“王迟!”
“将军吩咐!”
“你挑两名最精干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去追酒泉的援军!”
王胜的目光锐利如刀,
“指着地图上的高领山位置,告诉他们,务必在这个高领山处等候,不能进这个山峡谷,等咱们大军到了再一同驰援西海!”
“若他们孤军深入,必定中匈奴人的埋伏,到时候得不偿失!”
“得令!”
王迟抱拳后,转身就掀帘而出,帐外很快传来战马嘶鸣,显然是选了最快的坐骑。
片刻后,帐中将领陆续离去,只剩下钱无双还站在角落。
他走上前,递过一个锦盒:
“将军,这里面是干粮和伤药的清单,还有西海郡周边的地形详图,标注了可能设伏的狭谷。此次驰援路途凶险,万事小心。”
王胜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盒,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还是你体贴!”
他拍了拍钱无双的翘臀上:
“将军”
而这一幕刚好被又绕回来的王田看到了,
“我啥也没看到!”
王田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钱无双脸色绯红,感觉到无地自容。
王田有点怪味的感觉,胜哥最近大包子吃腻了?换口味了?
帐外的集合号角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促。
王胜掀帘而出,只见营地上己是黑压压一片士兵,六千将士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十天的干粮,腰间挎着兵器,没有多余的辎重,显然是做好了轻装急行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