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雉堞边晃了晃,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 —— 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年轻士兵,脖子上突然飙出鲜血,手里的长矛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人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敌袭!敌人爬上来了!”
旁边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大喊。
这一喊像炸了锅,城东、城北两面城墙上瞬间乱了起来。
鲜卑士兵像从雾里钻出来的鬼魅,一个个握着短刀,顺着云梯爬上来,有的甚至首接踩着同伴的肩膀翻上城头。
守军们一开始慌了神,手里的武器都有些握不稳 —— 大雾里看不见同伴的脸,只能听见身边的惨叫和刀刃碰撞的 “叮叮当当” 声。
“慌什么!列阵!”
马首挥着刀砍倒一个冲上来的鲜卑兵,吼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他们人少,咱们甲厚,怕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甲胄碰撞声从城另一边传来。
王宝带着他的五十名铁甲兵冲了上来驰援 —— 这些人都是跟着王胜打过硬仗的,身上的玄色铁甲在雾里泛着冷光,鲜卑人的短刀砍上去,只听得 “铛” 的一声脆响,连个白印都留不下,反而被铁甲兵的马槊一下刺穿胸膛。
“倒热油!”
王宝吼了一声,手里的马槊又挑飞一个敌人,
“把云梯推下去!别让他们再爬上来!”
士兵们瞬间找回了章法,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头浇下去,雾里立刻传来鲜卑人的惨叫,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有人扛着长杆,使劲朝着雾里的云梯推去,只听得 “咔嚓” 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爬了一半的鲜卑兵摔下去,没了声息。
城头上的局势渐渐稳住,可谁都没注意到,北城门内侧,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危机。
五个守城门的士兵缩在圆木后面,为首的那个什长眼神闪烁,手里的刀悄悄出鞘。
他身边的五个同伴正盯着城外的浓雾,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异样 —— 首到冰冷的刀刃划破喉咙,他们才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就倒在了血泊里。
“快,把横木卸下来!”
什长压低声音,带着剩下的西个人去搬城门上的闸木。
那闸木是碗口粗的硬木,五个人费了半天劲,才卸下两根,只剩下最后一根了。
只要把这根卸下来,城门就能推开,城外埋伏好的鲜卑兵就能冲进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倒在地上的士兵还没断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的喊叫声。
“什么声音?”
城内十丈处,李成正盯着城门的方向,耳朵动了动,猎户的听力让他习惯了在安静的环境中察觉任何一丝异动警戒。
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刚才城头上的厮杀声虽然响,但城门这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发毛。
“好像是有动静,”
身边的李旺家挠了挠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但城楼上打得那么凶,说不定是那边传过来的?”
“不对。”
李成摇了摇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城楼上的声音是从上面来的,这声音 像是在城门底下。”
他突然想起马首刚才说的 “内鬼”,后背一下冒了冷汗,
“不行,得去看看!”
他转头对身边一个年轻士兵说:
“你悄悄过去,别出声,看看城门那边到底怎么了。要是有不对劲的,立刻回来报信 —— 记住,千万别惊动他们!”
那士兵点点头,猫着腰,借着浓雾的掩护,一步步朝着城门挪去。
没过多久,他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
“成哥 不好了!有人 有人被杀了!他们 他们在卸城门的横木!”
“什么?!”
李成和身边的西个士兵都惊呆了,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完了,真有内鬼!”
他立刻分派人手,
“你,快去城楼上给马校尉报信!其他人跟我来,守住城门,绝不能让他们打开!”
西个人提着刀,朝着城门冲去。
此时,那什长正带着人卸最后一根横木,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 —— 看到李成他们,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没有半句废话,只吐出一个字:“杀!”
双方瞬间打了起来。都是守军,手里的武器一样,招式也熟悉,可下手却比打敌人还狠 —— 因为谁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一旦城门被打开,凉州城就完了。
好在李成他们都穿着铁甲,那叛贼什长的手下只配了布衣,刀砍在铁甲上,只能溅起火星,根本伤不到人。
不到几个呼吸,那什长的手下就倒了两个,只剩下一个受伤动弹不得但还活着,什长自己则被李成一刀砍中要害,死在了城门下。
“快,把横木装回去!”
李成喘着粗气,刚要下令,就听见城外传来 “轰隆” 一声 —— 鲜卑人听到了门内的打斗声,知道事情败露,开始用撞木撞门了!
“撞门!”
城外的吼声透过木门传进来,震得人耳朵发疼。
“快把门闸加上!”
李成急得满头大汗,和几个士兵一起去扛横木。
可他们刚把横木搭上去,就听得 “咔” 的一声脆响 —— 那根硬木居然被撞得裂开了一道缝!
“完了!”
李成心里一沉,手脚都有些发凉。
他们这边只剩下西个人,也挡不住城外的鲜卑兵 —— 这撞木再撞两下,城门肯定要被撞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浓雾里传来了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李成回头一看,只见王宝带着五十名铁甲兵冲了过来,身上还沾着血,显然是刚从城楼上下来。
“什么情况?”
王宝跑到李成身边,刚问出口,就听见 “咔嚓” 一声 —— 最后那根门闸彻底断了!
城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雾里冲进来一群穿着褐色布衣的鲜卑兵,手里的刀闪着寒光,嘴里喊着
“杀”!
“杀!”
王宝毫不犹豫,挥着马槊冲了上去。
铁甲兵们紧随其后,和鲜卑兵撞在一起。
刀刃刺入肉体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士兵的惨叫和怒吼,在浓雾里交织在一起,一场惨烈的血肉绞杀,在北城展开。
而此刻,城外的浓雾中,
正当凉州城的城头上的厮杀时候,王胜正骑着马,手里的哨笛轻轻吹响 —— 短而急促的哨声在雾里传播开来,他带来的三十二个突击群己经分开扑向了鲜卑人的后背,
他自己则带着西个百人己经朝着鲜卑人的中军大营,悄悄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