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渐渐沉淀,华灯初上,给古老的街巷披上一层朦胧的外衣。在一条以经营古玩字画闻名的老街——“聚宝巷”的深处,“时光凝固”古董店却比平时更早地熄灭了门前的灯笼,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店主是个讲究人,姓郝,名仁义,但街坊邻居私下都叫他“郝算计”,因为他抠门儿、斤斤计较是出了名的,但眼力也确实毒辣,店里真货不少。
然而今晚,郝店主的算计似乎没能帮他避开厄运。
晚上九点刚过,巡逻的片警小刘发现“时光凝固”店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喊了几声没人应。他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用手电一照——好家伙!郝仁义首接挺地倒在柜台后面,胸口插着一把看起来同样很有年头的西洋刺剑,早己没了气息。
小刘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出店面,第一时间上报并拉起了警戒线。
于是,不到半小时,刚刚享受了几天清闲日子的陆远和他的队员们,又一次悲催地出现在了犯罪现场。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头、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气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是柯南体质!就不能让他闲着!”陆远一边戴手套一边低声对旁边的副队抱怨,目光哀怨地瞟了一眼正安静穿过警戒线的十九。
十九似乎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己经被这家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老物件的店铺吸引了。目光扫过斑驳的字画、生锈的盔甲、造型诡异的雕像、还有那些滴滴答答走着或者干脆停摆的各式座钟挂钟,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一点…好奇?
“死者郝仁义,男,52岁,本地人,独身,经营这家古董店超过二十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7点到8点之间。凶器是墙上挂着的一把装饰用西洋刺剑,但开了刃。”法医林薇初步检查后汇报,“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财物似乎也没有丢失…除了这个。”
她指了指柜台上一个打开的空木匣子,里面衬着黄色的绸缎,但空空如也。“据初步询问店员的笔录,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怀表,是郝仁义最近刚收来的心头好,天天显摆。”
“谋财害命?为了块怀表?”陆远皱眉,“店门是虚掩的,凶手杀人后拿走了怀表,匆忙间没关紧门?”
“有点太简单了吧?”一个老刑警摸着下巴,“郝算计这人虽然抠,但警惕性高得很,晚上盘账时肯定是从里面锁门的。怎么会放陌生人进来?而且这店里东西这么多,为啥偏偏只丢了那块怀表?其他的明显更值钱的玩意儿动都没动。”
“熟人作案?”陆远推测。
这时,负责勘查现场的技术队员有了发现:“陆队!店里的门窗我们都查了!从里面反锁了!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种插销和铜锁!窗户都有防盗栏,完好无损!”
“什么?!”陆远一愣,“门从里面反锁?那凶手怎么出去的?难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些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墙壁和天花板。难道有密室通道?
一番仔细敲打检查后,结论是:没有密室,没有暗道。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密室!
“见了鬼了!”陆远感觉头皮发麻,“凶手杀了人,拿走了怀表,然后从锁着的门里穿出去了?还是说…他根本没走?”他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些高大的古董柜子后面。
队员们也被这想法搞得有点发毛,纷纷警惕地环顾西周,仿佛那些沉默的古董后面随时会跳出个人来。
“监控呢?”陆远问。
“店里倒是有个老掉牙的监控,但店员说就是个样子货,早就坏了,郝算计舍不得钱换新的…”技术队员无奈道。
陆远:“…” 这很郝算计。
案件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一个死在反锁店内的店主,一把成为凶器的古董刺剑,一个丢失的珍贵怀表。
“死亡时间确定在7到8点之间?”陆远再次确认。
“根据尸温和尸僵初步判断,是的。”林薇回答。
“查!今晚7点到8点之间,附近街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还有,排查郝仁义的社会关系,谁跟他有仇,或者对那块怀表有企图!”
命令下达,警方开始忙碌起来。询问邻居的询问邻居,排查关系的排查关系。
十九则在现场慢慢地踱步。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寻找通道或者隐藏空间,而是对店里那些各式各样的钟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一个个看过去,看着那些指针停留在不同时间的表盘。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柜台正后方墙上挂着的一个巨大的、胡桃木外壳的老式摆钟上。这个钟的钟摆是静止的,指针停在了…7点10分。
他又看了看其他几个散落在店里不同位置的座钟和挂钟,发现它们指向的时间各不相同,有7点整的,有7点15的,甚至还有一个停在6点45的。
“这些钟…都停了?”陆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是都停了。”十九指着那个胡桃木大摆钟,“只有这个的钟摆是被人为卡住的。其他的,只是没上弦或者坏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检查那个停在了7点10分的大摆钟。在钟摆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他用镊子夹出了一小片非常细小的、亮晶晶的金属碎屑。
“这是什么?”陆远凑过去。
“不确定。需要化验。”十九将碎屑放入证物袋,“但卡住钟摆的这个装置,很精巧,不像是临时起意。”
接着,十九又走到了店门口,检查那个老式的门闩和铜锁。在门闩的滑轨里,他也发现了一点点类似的油渍痕迹,以及一道极其细微的、新的划痕。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店铺,最后回到了那具尸体和空了的怀表盒上。
“陆队,”十九忽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愣住的问题,“你们为什么确信,凶手是在7点到8点之间作案,并且之后才离开的呢?”
“嗯?”陆远没反应过来,“死亡时间不是…”
“死亡时间是7到8点。但制造密室的时间,以及怀表丢失的时间,未必是同一个时间点。”十九看着那个停在7点10分的摆钟,眼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芒,“如果,有人故意把时间…‘拨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