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区公共图书馆己被提前到达的辖区警察疏散并封锁。主楼空旷安静，与副楼旧馆区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陆远带着突击小队和十九，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快速而谨慎地向顶层的废弃储藏室推进。空气中有浓重的霉味和旧纸的味道。
“报告陆队，目标房间门锁被破坏，门虚掩着！热成像显示室内有一个静止热源，形态疑似人体！未发现其他明显热信号！”先遣队员通过耳机汇报。
“小心陷阱！缓慢推进！”陆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一个“人体”？是受害者还是陷阱？
队员们运用技巧推开铁门，一股更陈腐的空气涌出。储藏室内堆满了废弃的书架、桌椅和盖着防尘布的杂物，光线昏暗。
房间中央，一把木头椅子上，果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深色衣服，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但从其姿态和周围环境的死寂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检查周围！”陆远下令。队员们仔细检查地面、门窗、物品堆，排除了可见的物理陷阱和爆炸物风险。
技术队员用仪器扫描：“没有生化或辐射异常…但空气中有微弱电流声和…低频信号干扰…”
陆远和十九慢慢靠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走到近前，他们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憔悴，双眼紧闭，嘴唇干裂。
“是钱教授！”一个认出此人的警员低呼，“‘明镜’项目的首席光学顾问！前年就因为健康原因和项目伦理问题提前退休了！他怎么在这里？！”
钱教授！项目核心顾问！他的称号正是——“法眼”（judge eye）！因为他拥有极高的光学设计天赋和极其严苛的道德洁癖！
“眼睛”！第西个目标原来是他！凶手认为他是项目的“眼睛”，要让他“永远闭上”？！
“检查生命体征！”陆远催促。
医护人员上前检查，随即沉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体温尚存，死亡时间应该很近…体表无外伤…”
又一個非正常死亡！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就在这时，十九的目光被钱教授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吸引了。他的手指扭曲地紧扣着，指缝间似乎露出了一点纸张的角落。
十九小心地戴手套，轻轻掰开钱教授冰冷僵硬的手指。下面压着的，不是纸条，而是一张小小的、老式的微型sd存储卡！
凶手留下的又一個信息！
“读卡器！”陆远立刻喊道。
技术队员拿来设备，插入存储卡。”（忏悔）
播放音频，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疲惫、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声音——正是钱教授的声音！
“（沉重的喘息声）…我有罪…我看到了‘明镜’的真相，却选择了沉默…我贪图学术声誉和研究经费，默许甚至推动了那些超越伦理界限的实验…我们窥探了太多不该窥探的秘密…我们制造了能够看穿一切虚假的‘眼睛’，却让自己变成了瞎子…看不见道德，看不见后果…”
“（啜泣声）…周铭的贪婪，赵宏的恐惧，周倩的妥协…还有我的沉默…我们都是罪人…‘镜子’从不撒谎，它照出了我们的丑陋…审判是应得的…清洗…是必要的…”
“（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而恐惧）…他来了…那个看清了一切的人…他要执行最终的‘清洗协议’…倒计时结束…‘眼睛’将…呃啊——”
录音到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和杂音，然后彻底结束。
钱教授的忏悔录音！他承认了“明镜”项目存在严重的伦理问题，甚至非法窥探！而凶手，被他称为“那个看清了一切的人”，要来执行“清洗协议”！
“清洗协议”？！这到底是什么？！
倒计时！
陆远猛地抬手看表！从出发到现在，己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00:48:33
00:48:32
… …
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立刻把存储卡内容传回指挥部进行深度分析！检查钱教授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线索！”陆远强迫自己冷静。
技术人员在钱教授的口袋里，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用激光刻出来的金属片，上面又是一个符号——这次不再是抽象人脸，而是一个被一道斜线划掉的、简化的眼睛图案！
被划掉的眼睛！凶手在宣告“眼睛”己被闭上？
与此同时，指挥部那边传来了对音频文件的初步增强分析结果！
“陆队！音频末尾的杂音里，我们分离出了一段极其短暂的、被刻意抹除又残留的背景环境音！经过降噪处理，听起来像是…大量的服务器风扇轰鸣声？而且是非常特定的高频型号！”
服务器风扇？！
“明镜”项目的核心数据中心！
凶手最终的目标，果然是那里！他要物理摧毁那里？！“清洗”掉所有数据和硬件？！
“立刻回援数据中心！快！”陆远魂飞魄散，大吼着带头冲出储藏室。
所有人用最快速度冲下楼，跳上警车，拉响警笛，朝着幻视科技公司的方向疯狂驶去。
车上，陆远不断联系数据中心那边的安保队伍。
“加强警戒！最高级别！任何人不得进出！注意所有通风管道、线路管道！凶手可能要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攻击！”他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焦虑和车速而颤抖。
00:15:01
00:15:00
00:14:59
… …
倒计时如同丧钟，在每个人心中敲响。
十九坐在飞驰的警车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他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碎片重新拼接：回收、镜子、反射、安魂曲、忏悔、眼睛、清洗协议、服务器风扇…
凶手对“明镜”项目了如指掌，拥有极高的技术能力，执行着一种扭曲的“正义”…
钱教授录音里说“那个看清了一切的人”…
分布式网络…报废的摄像头节点…
次声波…致幻剂…外科手术般的精准…
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正在他的推理中渐渐清晰。
但时间，还来得及吗？
当警方车队疯狂赶回幻视科技大楼时，距离倒计时归零，只剩下最后不到三分钟。
大楼看起来一切正常，安保人员严阵以待。
他们能阻止这场所谓的“审判”吗？
“清洗协议”，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