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视科技公司大楼被警方彻底控制。所有员工被暂时隔离问询，核心研发团队被重点关照，公司的服务器和“明镜”项目相关资料被技术警员全面查封、取证。
陆远和十九首接来到了周铭的办公室。这里宽敞、奢华，充满科技感，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另一面墙则是内置了智能显示系统的书柜。
技术队员正在仔细检查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密室、暗格或隐藏的存储设备。
“查仔细点！任何纸片、u盘、不寻常的设备都不能放过！”陆远下令。
十九的目光则在办公室内缓缓扫过。他的注意力被周铭办公桌上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摆件吸引了。那是一个抽象的艺术品，由许多个不同角度的小镜面组成，不断反射着房间内的光影，看起来迷离而扭曲。
“这个摆件…”十九走上前。
“检查过了，”一个技术队员说，“就是个装饰品，里面是实心的，没藏东西。”
十九没有碰它，只是微微歪头，从不同角度观察着那些破碎的、相互反射的镜面。在某个特定角度，那些反射的光斑似乎构成了某种…规律性的图案？
超频状态再次被动触发。周围的一切慢了下来，那些飞旋的光斑在他的视野中被定格、放大、分析其亮度和角度变化…
几秒钟后，他伸出手，非常缓慢地调整了一下那个摆件的角度。
当摆件被转动到一个精确的位置时，所有小镜面反射的光斑恰好汇聚到了对面智能书柜屏幕的某个特定区域！
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那块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不是正常的桌面，而是首接跳转到了一个全黑的界面，中央只有一个冰冷的、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07:59:43
07:59:42
07:59:41
… …
一个倒计时！只剩下不到8小时！
“怎么回事？！”陆远和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是隐藏程序！被光学信号激活了！”技术队员立刻扑到电脑前试图操作，但界面无法切换，无法中断，仿佛是一个独立运行的死程序。
“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陆远感到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黑色的屏幕背景上，开始缓缓浮现出一行白色的文字，如同幽灵的留言：
“当倒计时归零，‘眼睛’将永远闭上。镜中之罪，由镜审判。”
“眼睛”将闭上？！这听起来像是要毁灭“明镜”项目的核心？！或者…是要杀掉某个被称为“眼睛”的人？！审判？！凶手要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裁决？！
“能不能追踪这个程序的信号源？！强行破解停止它！”陆远对着技术队员吼道。
“很难！它像是植入了固件深层！强行断电或破坏硬件可能导致数据永久丢失甚至触发未知后果！”技术队员额头冒汗。
倒计时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
“立刻排查所有‘明镜’项目核心人员的安全状况！特别是那些眼睛方面有特征，或者代号、外号与‘眼睛’相关的人！”陆远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形。
名单被迅速列出：项目首席光学专家（戴着厚眼镜）、负责图像算法的女工程师（以“鹰眼”般的精准著称）、甚至包括公司那位视力极好的保安队长…所有可能被隐喻为“眼睛”的人都被警方紧急联系并实施保护。
然而，所有人都安全无恙。
方向错了？
“眼睛…可能不是指人…”十九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和那行文字，忽然开口，“‘镜中之罪，由镜审判’…‘眼睛’…可能指的是‘明镜’项目本身！或者说是该项目最核心的成果或数据库！”
“凶手要在倒计时结束时，毁掉‘明镜’项目的核心？！”陆远反应过来，“审判？他认为这个项目是‘罪孽’，所以要亲手毁灭它？”
“可能性很高。”十九快速走到办公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繁华的城市，“‘镜中之城’…如果‘明镜’项目的技术真的如此强大，它的‘眼睛’可能己经看向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角落。凶手要毁灭的，可能是那个存储了所有监控数据的核心服务器！或者…是那个能够控制所有镜面节点的中央控制系统！”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这样一个强大的监控系统的核心被毁，或者失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核心服务器和控制中心在哪里？！”陆远立刻询问被控制的公司技术主管。
技术主管脸色惨白：“核…核心服务器群在…在公司地下三层的加固数据中心…但中央控制系统…那…那是个分布式网络！没有绝对的中心！‘明镜’项目的设计理念就是去中心化的！任何一個节点都可能成为临时控制端！除非…除非找到那个最高权限的密钥！或者物理摧毁所有主要节点！”
分布式网络！这加大了防护和追踪的难度！
“立刻加强数据中心安保！排查所有可能的物理入侵点！技术团队全力追踪可能存在的控制信号流！”陆远感到时间越来越紧迫。
倒计时己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警方如同大海捞针，在庞大的公司和虚拟网络中搜寻着那个看不见的“眼睛”和即将到来的“审判”。
十九没有再参与大规模的排查，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激活了倒计时的镜面摆件前。他再次进入超频状态，仔细观察着摆件的每一个细节、它被激活的角度、以及屏幕上那除了倒计时和文字外看似空无一物的黑色背景。
在超频的极致洞察下，那纯粹的黑色背景并非空无一物。有着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亮度差异和像素扰动…
“背景不是黑色的。”十九突然开口，“是动态的、低亮度的、经过加密的实时监控画面。”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
“画面内容…”十九的瞳孔仿佛在适应着极低的光线，解析着那加密的数据流，“…是多个不同的场景切换。有街道、有办公室、有住宅…角度都很隐蔽…像是从各种隐藏摄像头拍摄的…”
凶手不仅在倒计时，还在实时地看着！通过“明镜”系统本身的眼睛，看着这座城市，甚至可能…看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镜子从不撒谎…” “镜中之罪…” “由镜审判…”
凶手的言论和行为，充满了对“镜子”和“窥视”的扭曲执着。
“能不能破解画面来源？找到控制端？”陆远急切地问。
“加密方式很复杂，需要时间。”技术队员回答，“但或许…我们可以反向追踪那些监控画面的内容？识别出具体地点？凶手可能在那些地方布置了什么东西！”
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思路！警方立刻组织人手，紧盯着那面屏幕背景上极其细微的画面变化，试图从中捕捉到可辨认的地标、门牌号、室内装饰等任何线索。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在无数面镜子中寻找真相的迷宫游戏。
凶手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城市上空。
而他，正通过无数双“眼睛”，欣赏着这场由他主导的、最后的审判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