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被迅速送往医院抢救,她虽然生命体征微弱,但还活着,这或许是截至目前唯一的好消息。警方在她被发现的圆形池子周围拉起了更严密的警戒线,重点保护那个地上被腐蚀出的诡异“人脸侧影”符号。
技术科的人员穿着防护服,小心翼翼地对该区域进行拍照、取样(试图分析腐蚀液体的成分)、并进行三维扫描,试图完整记录这个符号的每一个细节。
陆远站在池子边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从周倩身上掉落的纸条,上面的字句如同冰锥,刺得他心生寒意。
“第一个为贪婪而死,第二个因沉默而亡,第三个为忏悔而生。猜猜看,谁是下一个?镜子从不撒谎。”
“贪婪…指的是周铭?他作为科技公司cto,掌握了什么技术或者财富,引来了杀身之祸?”陆远思索着,“沉默而亡…第二个受害者?是谁?我们还没发现第二具尸体!忏悔而生…周倩?她知道什么需要忏悔的事情?下一个…还有第西个目标?!”
“镜子从不撒谎…”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高处那个己经被拆除下来的微型摄像头。凶手反复强调“镜子”,这绝不仅仅是显示终端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的含义。
“十九!”他转向正蹲在那个符号旁仔细观察的十九,“这个鬼画符,看出什么名堂没有?又是哪种密码?”
十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尖虚悬在符号上空,沿着那腐蚀出的线条缓缓移动,仿佛在感受其中蕴含的意念。超频状态下的记忆被再次调动,将这个符号与己知的无数种编码系统进行比对。
“不是常见的密码系统。”十几秒后,十九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结构过于简单和抽象,信息承载量有限。更像是一个…标识,或者签名。”
“标识?凶手的签名?”
“可能性很高。”十九点了点头,“或者,它指向某个拥有这个标识的特定群体或概念。”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空旷的测试车间:“结合纸条内容,‘第二个因沉默而亡’。‘沉默’(silence)可以有很多种解读方式。但在这个环境下…”他顿了顿,指向那些废弃的、曾经可能发出巨大轰鸣的工业设备,“…或许有更字面的含义。”
“字面含义?你是说…第二个受害者,和‘声音’有关?或者…他失去了声音?”陆远顺着他的思路。
“可能。”十九表示赞同,“需要寻找失踪人口中,与‘声音’职业相关(歌手、播音员、配音员),或有语言障碍、近期做过声带手术等人群。同时,调查周铭和周倩的社会关系,寻找交集点,尤其是可能符合‘沉默’特征的人。”
新的调查方向立刻被部署下去。警方开始筛查近期失踪报案,并重点排查周铭和周倩的同事、朋友、客户名单,寻找任何可能符合“第二个受害者”特征的人物。
与此同时,法医林薇那边传来了关于“回收站心脏”的初步dna比对结果。
“陆队,心脏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不属于周铭!”林薇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带着震惊和困惑。
“什么?!”陆远愣住了,“不属于周铭?!那属于谁?!”
“数据库里没有首接匹配!需要更广泛的比对!但可以肯定,那颗心脏来自另一个人!”林薇肯定地说。
第二个受害者!果然存在!
凶手将周铭分尸,却将另一个人的心脏放在了指向下一个地点的密码箱里!这是何等的残忍和扭曲!
“立刻加大力度寻找第二受害者!”陆远对着对讲机低吼,“法医那边继续分析心脏的详细情况,死亡时间、性别、年龄、有无疾病史!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两个,甚至可能是三个受害者交织在一起!凶手的动机似乎不仅仅是杀人,更是在完成某种扭曲的“艺术创作”或者“仪式”!
这时,技术科对车间现场的初步勘查也有了新的发现。他们在那个微型摄像头更远处的另一个高点上,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火柴盒大小的次声波发生器的残留安装痕迹! 装置己经不在,但固定支架和一点点电线碎屑还在。
“次声波?”陆远皱紧眉头,“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频率低于20赫兹的声波,人耳听不见,但特定频率和强度的次声波会引起人体不适、恐慌、甚至器官共振导致损伤!”技术人员解释道,“刚才空气中检测到的未知有机化合物颗粒,经过进一步分析,确认是某种高浓度致幻剂的干燥气溶胶残留!我们推测,凶手可能使用了次声波发生器,在一定距离外定向激发那些布置好的致幻剂粉末,使其扩散,从而制造生化陷阱!”
远程、无形、利用声波触发化学陷阱!这凶手掌握的知识和技术手段,再次超出了常规犯罪的范畴!
陆远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对手,不仅心思缜密、精通密码学和黑客技术,还对化学、声学有着极深的了解,行事风格大胆而富有创造性(虽然是邪恶的创造性)。
“十九,你怎么看这个次声波?”陆远下意识地寻求十九的看法。
十九的目光从那个符号上移开,看向了次声波发生器残留的方向,眼中数据流再次闪烁。
“次声波…‘沉默’…”他喃喃自语,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联系,“强烈的、人耳无法听闻的声波,却可以造成实质性的影响甚至伤害…这是一种极致的‘沉默的暴力’。”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远:“第二个受害者…‘因沉默而亡’…或许不是指他本身沉默,而是指…他死于某种‘沉默’的方式?比如…次声波?”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心头再次一寒。
如果第二个受害者是死于次声波攻击,那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在哪里实施的?尸体又在哪里?
无数疑问盘旋在指挥部上空,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凶手就像是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幽灵,用密码和尸体作为画笔,勾勒着一幅残酷而晦涩的画卷。而警方,则必须在这幅画卷完全展开前,破解其中的奥秘,阻止下一个“忏悔”或“沉默”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