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多少次,别随便称呼我的名字!”
听到砚磨的称呼,四枫院夜一眉头轻轻颦起,透出几分不爽利。
“我和你还没结婚呢。”
“就算真的结婚了,你也不要随便叫我,我和你不熟,至少还没有那么亲密。”
“况且真要论起来,论私,我是四枫院家主,而你是父亲招上来的赘婿,论公,我是二番队队长,隐秘机动总司令,刑军总括军团长,而你只是我的一个部下,明白吗,砚磨四席!”
砚磨看到未婚妻的神色,明显是透露出对自己的反感,不过他仿佛没有受到影响,神情依旧是那副平淡,甚至是有些木纳。
“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
“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夜一。”
“严格来说,我不仅是四枫院家的女婿,你的未婚夫,也是春严老大人的养子,理论上和你是平等的。”
“在人间的话,一般是称作婿养子。”
闻言,夜一嘴角下撇,看向砚磨的目光愈发不善。
“啧,还真会说啊,居然拿出父亲来压我…”
“都说了别唤我名字,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她故意的颤斗着身子,好似真的感到恶寒,接着用手指拉下眼皮,吐出舌头做鄙视状,话语中的怨气几乎不加掩饰。
夜一对自己的不喜,砚磨早已是心知肚明。
莫明其妙被父亲命令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结婚,是个人都会心有抵触。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被父亲拿来约束自己,以夜一那副野性难驯、胆大包天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现在只是口头上呛两句,没有见面就一拳打过来,已经是她有所顾虑,再三忍耐后的结果。
不过砚磨对此的看法,一向是无所谓的。
自己被四枫院春严看中,本就是因为严肃认真的性子,结婚后正好成为钳制夜一的最合适的棋子,用来限制她做出一些荒唐出格的行为。
被她埋怨、乃至于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砚磨会同意四枫院春严的入赘,和夜一结婚,本就不期望那些小儿女的情爱。
完全是出于对成为贵族的渴望。
夜一虽然一向没溜,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见砚磨如此坚持自己的称呼,让夜一看到其在性格上的强硬和倔强,她知道,就算再坚持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索性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反而继续之前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离开瀞灵廷这几天干什么去了,父亲找你人也没找到。”
“去了趟流魂街。”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砚磨实话实说。
“之前在订婚的时侯,大前田副队长以私人名义送给我一些贺礼,其中有些地契房屋,我过去看了看那些地方,顺便找了些人手看护一下。”
至于是从哪里招的人手,这点小事就没必要一一细说。
夜一听到这个,果不其然顿时没了兴趣。
砚磨问道:“我听说侍卫说你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夜一脸上露出捉狭的笑意,“我现在看你不爽,想和你打一架,这件事行不行?”
“没有问题。”
砚磨抽出腰间的斩魄刀,提在手中。
他看向夜一,问道:“我们在哪里打?二番队,还是家里的演武场?”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
夜一立马不笑了,连忙劝住看起来一脸严肃认真的砚磨。
尽管之前的短暂接触,她就知道对方是个严肃认真的性格,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死心眼,连一句玩笑话都开不起。
二人刚刚订婚,要是让人知道她和未婚夫打了起来,四枫院家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甚至是传到父亲耳朵中,说不定会一气之下嘎过去。
夜一费尽口舌,好劝歹劝才让砚磨将斩魄刀收回去。
她面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无趣,还爱较真。”
她不信砚磨看不清自己是在开玩笑,可却借着一个话头当真了,这分明是在表达之前对她那些话的不满。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只是副队长的灵压,而我是队长,你怎么可能打的赢我。”
“这正是我被老大人选中,成为你丈夫的理由。”砚磨的语气依旧平淡,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至少比起某个黄毛小子要强的多。”
看着面容平淡的砚磨,夜一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中冒出奇异的光彩。
“难不成…你吃醋了?”
砚磨充耳未闻,依旧是那副平静神情。
夜一没有看到想要的表情,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遗撼。
“真可惜。”
她表情变得异常夸张:“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红着脸,然后磕磕巴巴地说【笨、笨蛋,谁会吃你的醋,人家可没有喜、喜欢你呢】之类的傲娇发言。”
“……”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无语。
砚磨知道自己这位未婚妻的性子有些贪玩吵闹,没想到还是这么的戏精。
这个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夜一取笑,沉默片刻,最终也只能咬牙憋出无比沉闷的一句:“我不是傲娇,也没心思陪你闹。”
“傲娇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傲娇呢。”
见砚磨不为所动,夜一脸上浮现失望之色。
“切,假正经,无聊,不好玩。”
每次二人见面她都忍不住逗弄一番,就是想要看砚磨被挤兑的破防的表情。
可砚磨就是不配合。
往复几次下来,她几乎已经习惯了。
摆了摆手,她对砚磨说出此行找过来的目的。
“算了,不逗你了,实话和你说吧,是父亲想要见你,他有些话要对你说。”
“老大人…他有什么事情?身体怎么样?”砚磨目光透出关切问道。
自从他和夜一订婚后,四枫院春严便将家主之位,以及二番队的队长交给了夜一手里。
而老人家也仿佛失去了心气,在一夜之间病倒,每日只能以药石续命。
“你自己去看一看他不就清楚了。”
提起父亲,夜一的脸色不复刚刚的活跃,眉眼间好似盖住了化不开的浓愁。
二人赶过去,还没进入房间,就闻到一股药材的浓厚苦味,推门而入,味道更是扑面而来,直呛人。
一名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榻榻米上,脸上看不出一丝神采,整个人有进气没出气,就算下一秒死去也不未过。
身前是两名伺候老人的侍从。
老人有着和夜一同样深褐色的皮肤,只见夜一神情悲切,眼中泛起一层水润光彩。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