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怎如此急躁?”
听到天幕中女人声音时便认出对方是镜流的各朝中人心中生疑。
“观镜流当前之态,怕是已然堕入魔阴。”
“而遏制魔阴身须戒急戒躁,心境平淡如水,究竟是何人引得她如此激动呢?”
苏辙望着天幕,喃喃道:“镜流此般失态,必是念及故交至亲。观其言‘只是想看看她’,甚是亲近……”
说着,苏辙面露好奇,猜测道:“想来是那人有过死生托付之情——或为同袍挚友,曾共守一方疆土;或为亲眷……”
“此刻破戒,定是那人于她心中分量极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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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方才那蜃影一声吩咐,白露姑娘便忙不迭应了的模样,倒像咱们犯错,下意识应承,回过神来才想起要辩解几句,却早已迟了!
书院中一位圆脸学子放下手中的《论语》,笑得眉眼弯弯。
旁边一位束着发冠的学子也颔首附和,指尖点了点书页,忍俊不禁道:“白露便是知道对方只是蜃影,那刻的本能反应,倒比寻常时候的辩解真实多了——想来这‘怕师长’的心思,纵是仙舟之上,也与我等学子一般无二。”
“正是,而且依我看来,这上一任丹士长,于白露姑娘而言,便是书院里最严的那位夫子。”
另一位穿蓝布长衫的学子摇着折扇,慢悠悠补充道,“夫子开口,哪容得细想?先应下再说,待回过神来才敢暗忖‘不对’,这情态,简直与我等如出一辙。”
“若非天幕所示,倒不知仙舟之上,也有这般像极了书院日常的趣事!”
几人说罢,又齐齐看向天幕中还在愣神的白露,院里的笑声更盛了些。
但当他们笑了几声,便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
“唉,白露虽为龙尊之名,可却无半点龙尊之实。”
“如今这副惧怕之状,何尝不是被管教严厉所生呢?”
如果不是他们事先知晓,绝不会以为白露是持明族中的“帝王”。
不谈被旁人严加管教,光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威慑,在白露身上半分也寻不见。
束发冠学子收起笑意,语气添了几分怅然,“昔年商汤放桀、周武伐纣,哪一位君主不是威加四海、令出如山?”
“可白露见了旧年丹士长的蜃影,先惧后慌,连句硬气话也说不出,倒像那被先生训诫的稚子,哪里有半分‘持明帝王’的模样。”
圆脸学子也敛了笑,轻声道:“是啊,寻常帝王坐拥生杀大权,朝堂之上无人敢逆。”
“可白露被困于丹鼎司的规矩里,连逃出去走走都要被苛责,如今见了旧人残影,本能便是求饶应承。这般境遇,纵有‘龙尊’之名,又何尝有‘帝王’之实?”
摇折扇的蓝衫学子望着天幕中还在并未听从蜃影的话而离去的白露,缓缓摇头:“白露姑娘心性纯良,倒更像咱们书院里的同窗,而非高高在上的君主。只是这般被严加管束,连几分自在都无,纵是身负龙尊血脉,想来也未必快活。”
几人望着天幕中白露略显无措的身影,方才的笑意彻底淡去,只剩一声接一声的轻叹。
既有对白露境遇的惋惜,也有对“帝王之名”与“凡俗之态”反差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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