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淳于原本是准备睡个懒觉的。
不过几年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就算早上时间足够,她还是准时准点醒来。
被窝很暖和,窗外的阳光很明媚。
姜淳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习惯地动了动腿脚和身体。
体会一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同。
确定了,今天和昨天前天都一样,没什么不同。
她的身体是在恢复,还是在恢复呢?
又躺了会,听到楼下脚步走动的声音,姜淳于慢吞吞地起了床。
等过完年要是身体好些,还是要搬回自己的房子住,总住人家也不是事。
下楼的时候,林小七刚跑完步回来。
门被推开,清凉的风跟着他一股脑涌进门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迎着光看过去,林小七整个人就好像是个大蒸笼一般,周遭都升腾着雾气。
姜淳于走近,才看见他额前湿发黏着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
“啪嗒”,汗珠砸在了锁骨凹陷之处,晕开一小片白皙的水光。
看见姜淳于,林小七笑的露出大白眼:“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起。”
“哦。”
林小七抬手端起桌子上早就凉好的热水,仰头喝下。
喉结就好像有生命一般,随着吞咽的节奏,在修长的脖颈上起起落落。
姜淳于下意识地避开目光,走向厨房:“老张叔,早上吃什么呀。”
“吃包子和稀饭,我早上包的猪油渣菜包,还有豆腐包,你吃哪个?”
“那就一个豆腐包一个猪油渣菜包,两个我都想尝尝。”
没等老张叔开口,林小七跟着出声:“老张叔,我要两个猪油渣包,三个豆腐包,一碗粥。”
“好。”
老张叔在厨房应着,“小七过来帮忙自己盛粥,小鱼你先去坐着等,包子马上就好。”
老张叔的包子做的大,看着和林小七的拳头差不多。
姜淳于先吃了个猪油渣包,她记得老张叔的猪油渣包很香的。
老张叔做菜的习惯是重油重盐,其实不利于养生,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基地的时候姜淳于就经常想老张叔的手艺。
基地的食堂也包过猪油渣菜包,还包过猪油渣蘑菇包。
所有人都说好吃,只有姜淳于觉得差了那么点一点,没有老张叔包的味道好。
刚出锅的包子还有点烫,姜淳于拿了一个在手里,来回颠着,却舍不得放下。
待到热气去了点,轻轻咬了一口,薄薄的包子皮被咬开,露出里面绿色的菜、金黄的猪油渣、还有黑色的木耳。
是记忆里的味道,或者说比记忆里的更香更美味。
也不知道老张叔怎么包的,青菜翠绿、木耳脆响、猪油渣顺滑有嚼劲,一口咬下去还滋滋冒油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嫌弃猪油渣油大,这可都是猪大油,谁不爱吃这一口荤的?
一个猪油渣菜包下肚,姜淳于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想吃啊?”
林小七说着,把自己没吃的猪油渣菜包给姜淳于掰了一半。
他知道她病了后饭量小了许多,要是换成以前,小鱼的饭量和他其实差不多了多少。
姜淳于也不客气,顺手接了过来:“那就再多吃半个。”
说是半个,其实林小七掰的时候,还是把稍微大一点,菜馅多一点的那半边给了姜淳于。
半个猪油渣菜包吃完,姜淳于才去喝温度稍微还有些烫的米粥。
粥里加了豆子,不知道都是什么豆子,反正把粥的颜色都染的有些泛红。
看着还挺养眼,就是味道很难评。
姜淳于其实不喜欢吃带豆子的粥,但是她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喝了两口粥,鼻息间都是豆腥味,实在不是很喜欢。
姜淳于放下碗,又去啃豆腐包子。
豆腐包子是麻辣的,姜淳于吃了不过瘾,还特意去问老张叔是怎么做的。
原本以为油渣菜包好吃,没想到麻辣豆腐包更胜一筹。
老张叔其实只会做不会说,他极其简单地说了一遍,就是豆腐切块下锅焯水去除豆腥味,然后剁碎,放上葱花和辣椒面,然后浇上热油,再放好调料就行。
说其实很简单,做着好像也不难。
但是每个人的手艺不同,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
一个豆腐包子啃完,那边林小七在喊:“你的粥还吃不吃,马上都凉了?”
姜淳于走过来又端起来喝两口,她都没坐下,也就是喝两口顺顺的意思。
林小七直勾勾看她:“粥要是喝不下就别喝。”
这东西还没包子顶饿,也就是吃包子的时候顺顺嗓子,不然平时林小七都不爱喝粥。
“能喝的下。”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爱吃豇豆粥,给我吧。这个豆子豆腥味大,每次老张叔煮这个粥我也不咋爱喝。”
“不用,我……”
没等姜淳于说完,林小七直接将她手里的碗夺去,一仰头,大半碗粥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喝完了他还问姜淳于:“吃饱没,要不要再给你拿个包子?”
“不用,饱了。”
姜淳于不想多吃,等会还要坐车,她现在身体不怎么灵活,吃太多了坐车不舒服。
林小七也没多问,自顾地把自己包子都吃完,还有粥也给喝了。
吃的有点多,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肚子里咣当咣当的晃动。
肯定是粥喝多了才这样。
林小七收拾了碗筷送去厨房洗干净,又上楼洗澡换衣服,顺便还带了奶粉和暖壶。
回头路上要是小鱼饿了,就给她冲牛奶吃饼干垫吧垫吧。
小戴昨晚花生没剥完就回去了,早上过来吃早饭,顺便送林老,然后再回来接他们。
他到的时候姜淳于他们刚吃完饭,老张叔说蒸了包子。
小戴明明吃过早饭了,还是站在厨房,又吃了两个包子。
反正他年轻,多一两个包子不算事,回头就消化掉了。
车子出了城,一路向北。
昨晚一场大雪,四处好像都变成了一个颜色。
小戴顺着记忆的方向开,很快到了山脚下:“就这里。”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上去。
上一次是跟着林老走的,绕了很多路,哪怕他有心去记,也只记得那些层层叠叠的山林和山间吹过的凉爽的风,还有时不时闪现出来的蛇虫鼠蚁。
那时候是夏天,现在是冬天。
不同的景致原本就容易混淆记忆,何况,他那场记忆那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