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徐薇儿抱着叶晨曦看着刘亦妃抢花的照片，视频爆了出来。
甚至有些电视台在播放这一小段视频
卡尔?拉格斐和路易斯?威尔逊已经坐在餐厅。
老魔头还是身穿一套标志性的、剪裁无可挑剔的黑色西装，高挺的白色衬衫领口系着黑色领带，戴着黑色露指手套。
银色的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大墨镜放在手边，露出深邃的眼睛，面前是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和一小盘几乎未动过的、摆盘精致的无糖酸奶与浆果。
两人正在享用一份传统的英式早餐，动作很从容。
威尔逊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这里的黑布丁总是处理得恰到好处，不像有些地方，要么太干，要么带着令人不悦的气味。
卡尔先生，你真的不再尝点别的？
卡尔拉格斐微微抬起下巴，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碟沿，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食物是必要的罪恶，路易斯女士。
但我选择不与它发生过多关系。保持适当的饥饿，不仅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的。
饱腹感会扼杀灵感。
况且，这个世界不需要另一个对早餐夸夸其谈的老人”
路易斯?威尔逊轻笑:“随你吧。不过，精神上的饥饿，我深表同意。
昨天的婚礼，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年轻，爱，承诺，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消费主义与传统的结合，非常……格罗夫纳风格。”
老佛爷啜饮一口黑咖啡。
“一场合格的盛大表演，小鬼设计婚纱的能力非常出色，教堂的鲜花配色不俗，避免了那种廉价的、糖果般的粉色。
奥利维娅的头冠，戴得不错，没有让它驾驭她，这是关键，很多女人会被那样的珠宝淹没。”
“没错，小叶辰的婚纱设计功不可没。
极简的线条，反而衬托了头冠的历史感。
卡尔，你知道吗，他在入学的时候就懂得什么是“克制中的强调”。
这对于一个刚踏入大学的设计师来说，非常难得，甚至?入行很久的设计师来说，也很难得，我以前怀疑小王子的脑袋里住着另一个你
卡尔拉格斐轻哼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别的。
“克制？也许。
但小鬼骨子里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
那桃金娘枝叶的刺绣，领口与头冠的呼应……这是精心计算过的浪漫，一种……现代童话的叙事。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从不真正迷失在极简主义或者任何“主义”里，他只是利用它们，为他的故事服务。
至于他脑子里住着另一个我我几年前就怀疑过，哈哈”
“这正是他教给学生的核心——设计为叙事服务，而非为了设计本身。
这也是圣马丁这几年努力的方向，尽管……”路易斯威尔逊顿了一下。
“你知道，圣马丁招生标准越来越高，但是学校的体系有时难免僵化。”
卡尔?拉格斐摇摇头。
“路易斯，学校是教规则的，而时尚是关于打破规则，或者，更高级的，建立新规则。
看看过去二十年，那些从流水线里出来的“优秀毕业生”，他们精通打版、色彩理论、面料特性，然后呢？
生产出无数完美的、无聊的、可以被轻易归类的东西。他们缺少的是……一种“病毒”。
一种能感染他人的、独特的思维方式。”
“但规则是基础，卡尔。
没有扎实的工艺基础，再疯狂的想法也无法落地。
小王子的成功，恰恰建立在他对传统工艺近乎偏执的掌握上。
你我肯定都见过他在工坊里一待就是几天，只为了一毫米的缝线差异。
他的“多面突击手”名号，不是凭空得来的。”
老魔头擦了擦嘴角继续道。
“当然。
工艺是底线，是语法。
但你不能指望只懂语法的人写出《追忆似水年华》。
小王子，他拥有天衣无缝的技术，然后立刻转身，用它来写他自己的小说。
这才是关键。
他从不把工艺当作终点，而是工具。
现在很多年轻人本末倒置了，他们把工艺本身当成了炫耀的资本，一件衣服，除了展示——看，我的针脚多完美之外，空洞无物。”
路易斯?威尔逊点头认可：“所以，教育的挑战在于，如何在不扼杀天赋的前提下，传授这些必要的“语法”。
并且，激发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叙事”。
小王子……他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研究。
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他跳脱，思维发散，但他的学习能力，尤其是跨领域的学习和整合能力，是现象级的。”
老佛爷欣慰地笑了。
“他是一面镜子，路易斯。
他照出了这个行业的某些惰性。
我们——我指的是包括你我在内的这个体系——曾经花了太多时间在谈论“什么是时尚”，而小鬼这样的人，他直接动手去“做”时尚。
他搞高定，搞成衣，插手珠宝，现在又一头扎进奥运项目
他不在乎边界。
这种……精力，这种无视分类的莽撞，是现在这个停滞的体系需要的冲击。”
“但也带来混乱，不是吗？feuille etoile的节奏快得惊人。
我听说伊莎贝尔——那个有天赋但还可能还需要磨练的女孩现在已经是创意工作室总监
小王子的方式固然高效，但这是否是一种可持续的模式？
他身边的人，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和自我驱动 force。”
卡尔拉格斐挥了挥手，像要赶走一只不存在的苍蝇。
“混乱是秩序的另一种形式。
平庸才是致命的。
伊莎?贝尔？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她最好去当一个安静的画廊助理，而不是在时尚领域摸爬滚打。
叶辰给她上了宝贵的一课。
在这个行业，问题总会发生，关键是你用什么速度、什么级别的资源去解决它。
这比在课堂上听十遍“供应链管理”更有用。”
路易斯威尔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教育者的角度看，这或许就是“学徒制”在当代的价值？
一种沉浸式的、基于真实项目的学习。
我送那三个学生去他那里，就是希望他们能亲身体验这种高强度、高标准的实战环境。
这比在圣马丁的工作室里完成十个虚拟项目更有价值。
老魔头沉吟片刻…
“是的，但前提是“大师”愿意教，并且“学徒”有足够的悟性。
小鬼愿意教。
他分享资源，提供平台，虽然他的方式……比较直接。
至于悟性，就看那几个年轻人的造化了。
路易斯女士，你挑学生的眼光一向不差，亚历山大?麦昆，约翰?加利亚诺，小鬼都是你的学生哈哈。
巴黎能有今天，你有一半的功劳，希望这次也没走眼。”
“应该不会走眼，他们三个都是我这几年花功夫培养的，也是最后的学生。”
老魔头眼睛微微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路易斯威尔逊身上冒出来的暮气
“你的身体”
路易斯威尔逊摇头轻笑。
“因为生病，越来越糟糕了，我准备今年六月正式辞职。”
“可是路易斯女士，你才五十岁”
老魔头此刻语气不再平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卡尔，我没有遗憾了，我的学生非常非常优秀，小王子一定不比你差，feuille etoile未来也会超越香奈儿”
路易斯?威尔逊眼角带着一点泪光。
如果可以，她当然想活久一点，只是病魔太过于残酷。
“您说的，都对。”
“哈哈哈”
两个人同时发出真心的笑声。
“奥利奥，你看手机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呀？哼哼哼！！！”
伊莎?贝尔的魔爪抓着喵桑的前脚摇摆。
“说！你是不是成精了！！！妖精！现出原形！！！”
“喵喵喵喵喵喵喵”
奥利奥现在只感觉猫生不值得
介个家没一个正常人。
“别装死，给我说话，睁眼！快快滴！”
砰砰
“进来。”
伊莎贝尔的助理艾莉踩着高跟鞋进入办公室。
“伊莎姐，这是奥古斯都需要的原料清单还有安娜?温图尔女士想给你拍一期《vogue》。”
“《vogue》？这个先拒绝，我实在太忙了，没空去纽约。”
“那可是安娜?温图尔伊莎姐。。。”艾莉看着面无表情的伊莎?贝尔试图劝道。
“那咋了？”
“伊莎姐，登上《vogue》能快速打开你的知名度”
“我不需要，三月份巴黎时装周一结束，伊莎?贝尔这个名字就会正式在时尚圈扎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