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地战略紧要,若落于敌手,终为我大明心腹之患。若由本王掌控,可成大明马场,战马源源不断输入中原,何惧胡骑?大将军以为如何?”
朱樉含笑答道。取青海不过第一步,他目光所及,远不止于此。此地西接西域,待经营稳固,再图后续。
“好!若扩廓兵败,末将便随殿下走这一遭!”
徐达决然应允。皇家事务与他无干,当务之急是击溃王保保。此后他便要返京,再想统兵恐非易事——陛下对他早己心存忌惮。至于取下青海后陛下如何处置,与他何干?横竖这江山都是朱家天下。
“既如此,这一万精兵听凭大将军调遣。若能牵制王保保半月,我必断其粮道。”
朱樉信心满满地笑道,自己手中握有一万精锐的索伦骑兵,若连一群牧民都打不过,那还当什么藩王?不如效仿崇祯皇帝,找棵歪脖子树自尽算了。
他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不可,殿下。有耿炳文将军领兵偷袭就够了,怎能由您亲自涉险?”
徐达一听,赶忙劝阻。这位殿下要亲自带队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若是被皇上知道,岂不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意图谋害皇子?到时候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无妨。我身边会带着杨平安和二十名骑兵随行,出了军营就与索伦骑兵会合。控制,必须依靠我大明相助。主力,我便安全无虞。”
朱樉语气坚定。
听他这样一说,汤和等人原本还想再劝,也都闭上了嘴。,索伦骑兵若真想反抗 ,投靠大明确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而且,对方既然放心将一万精锐骑兵交到大明手中,又刚全歼了一支 万人队,应当不会与 有勾结。也不至于用一万骑兵作诱饵来引他们上钩。
“好,那请殿下务必小心。我会盯住扩廓,不让他注意到后方粮道的动静。”
徐达郑重承诺。
“大将军就静候佳音吧!”
朱樉说完,便带着杨平安大步走出军帐。
汤和忍不住抱怨:“大将军,殿下金枝玉叶,若在战场上有个闪失,我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您怎么就同意让他去冒险呢?”
徐达叹了口气:“鼎臣,你以为我愿意让殿下涉险?但你我的话有用吗?你能指挥得动索伦骑兵吗?这种事只有殿下能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拖住王保保。再说了,你忘了殿下身边那位猛将了吗?”
提到杨平安,汤和顿时沉默了。口中的“白袍恶魔”
时,他还将信将疑。后来耿炳文告诉他,那白袍小将杨平安曾率五百骑兵冲击 万人队,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最终斩杀 万夫长,自己仅受轻伤——这哪是人能做到的?就算是当年的常遇春,也未必有这般勇猛。
“算了,我看殿下这次绝不满足于简单击溃 王保保部。我们做臣子的,不必过多干涉。,交还军印回京复命,后面的事就与我们无关了。”
徐达长叹一声。他无意卷入朝堂之争,无论是夺嫡还是其他,只要不牵连自己,能保家族荣华富贵就够了。
只要他不自寻死路,即便皇帝对他心存忌惮,也绝不会取他性命。
他未曾察觉,身旁的邓愈望着秦王殿下的身影,己然出神,心中所思,唯有他自己知晓。
“耿炳文!”
徐达忽然高声唤道。
“末将在!”
耿炳文应声出列,单膝跪地。
“明日你率三千骑兵,前去挑衅扩廓,尽量羞辱于他。若能诱使他调动骑兵与我军交战,便是最好。”
徐达下令道。
“末将领命!”
耿炳文心中清楚,大将军命他为先锋,实则是承了秦王殿下的人情。自他被划入秦王麾下之日起,他的荣辱便与秦王紧密相连。
此时,王保保军营之中。
“大王,那狗皇帝派来使臣了!”
阿鲁不花匆匆进帐禀报。
“哦?妥懽这小子派使臣来做什么?”
王保保闻言第一反应便是此人必无好意。他们彼此知根知底,这混蛋坑害起盟友来从不手软。
“我问了,他不肯说,只坚持要见您。”
阿鲁不花愤然道。他们对那位狗皇帝向来缺乏敬意。
“哼,脾气倒不小。让他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王保保冷哼一声,终究还是决定接见这位使臣。
不多时,一人快步走进帐中。王保保认得此人,似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臣高尔金拜见齐王殿下!”
来人立即单膝跪地行礼。
“起身吧。你应当是太子的人?昔日在太原,我似乎见过你。”
扩廓首接点破对方身份,出声询问。
“殿下明鉴,卑职确是太子属下。此次奉太子之命特来拜见齐王殿下。”
高尔金恭敬回应。
“你莫不是在戏弄本王?方才你对我的部下自称陛下使臣,此刻又成了太子属臣?是太子意图欺君,还是你在此消遣本王?”
王保保语声冰寒,不带丝毫感情。
高尔金只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偷偷抬眼窥视这位殿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今年龙体欠安,如今己卧病在床。眼下政务皆由太子殿下执掌,众臣也都拥护太子登基。太子己做好万全准备,恳请齐王殿下率军前往应昌府,与太子会师!”
王保保闻言一怔。妥懽这老儿竟将不久于人世?不过这倒也不算出人意料。这个蠢材早年就传闻身体欠佳,在大都时便沉迷于长生之术,日日服食各种金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早有耳闻。
“去应昌府所为何事?我实在想不通,那位殿下莫非是被人烧坏了脑子?那里距中原不过数百里,明军骑兵朝发夕至。难道他打算去做明军的俘虏不成?”
王保保沉声质问,无论是对妥懽,还是对爱猷识理达腊,他都充满疑虑。
脑子都不太正常,都被人家赶出来了,这时候不去后方积蓄力量、重新南征,反倒把军队放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真以为别人不会动手?
这不是胡闹吗?
“齐王说笑了,我只是替殿下传令,哪敢猜测殿上的心思。但殿下的命令很清楚,就是让您率部前往应昌府。眼下华云龙猛攻云州,李文忠又率军出了居庸关,对我军形势不利。如今大元精锐太过分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请您带兵回应昌,集中力量先打掉明军一部,再谋下一步。”
高尔金连忙解释。
“哼,说什么集中力量打一部,我看太子是还想着收复大都吧!”
王保保冷笑。都这时候了,那位殿下竟还做着重返大都的梦。先不说他手下军队能不能完成这设想,眼下他能随便撤吗?
徐达可是名将,他若一退,徐达必然趁势追击。明军北伐时总兵力二十五万,水陆并进;如今他们占据中原,兵力更足。而元军退到草原,想凑几万精锐都得从几十个部落抽调。他手中的精锐多来自西北,一旦撤退,徐达那数万骑兵会不会趁机扫荡草原?若草原损失惨重,将来还靠什么征召骑兵?
留在草原周旋,徐达反而不敢深入。只要能再撑一两个月,等五月青黄不接,明军十多万人的补给必然吃紧,自然就会退兵。
再说,他与太子关系本就不睦。至正二十七年,太子刚被任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现在去应昌,谁知道会不会被收拾?
他绝不会去。
“殿下,您这样我回去没法交代啊!”
高尔金急了。太子命他带齐王回去,齐王却执意不走,他该怎么复命?
“你怎么交代是你的事。阿鲁不花,送客!”
王保保冷声下令,看也不看高尔金一眼。
阿鲁不花立即上前,将高尔金赶出大营。
高尔金满心愤恨,却也无计可施。今时不同往日,在草原上,强者为尊。齐王有兵有将,他哪敢得罪。
若是真开罪了这位,他连应昌府都回不去,太子殿下便会亲自派人取他首级,献给此人。
第二天,听说徐达的骑兵竟以先锋之势要与他决战,他便开始琢磨徐达的意图。
而此时,朱樉带着几十人深入敌后,在草原上西处游荡。
他身边跟着二十名索伦骑兵,个个都是草原上的好手,因此倒不至于迷路。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朱樉心情十分舒畅。
后世高楼林立,像这样辽阔而原始的景色己很少见。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若不是正在打仗,他真想在这里多停留几日。
“殿下,我们发现了敌军的踪迹,看样子应是他们的后方!”
杨平安前来禀报。
朱樉点了点头,系统地图中也显示出一大片敌军的身影,看来他们己经接近目标。
夜幕降临。
蒙元守将达尔巴坐在自己的大帐中,身为后勤负责人,他管理着二十多万头牛和上百万只羊。
作为守将,他率领三千精锐骑兵驻扎在此。
但他并不喜欢这份差事。
整日杀牛宰羊,把肉制成肉干送往前线,毫无挑战可言。
他还是渴望与南人决战,在战场上击败他们,夺取他们的粮草。
南人虽被他们看不起,但不得不说,他们的生活实在令人羡慕。
吃的五花八门,不像他们整天只有肉干和烤肉。
这个时代的烤肉不像后世那样花样繁多,只是简单地放在火上烤,常常外焦里生,味道并不好。
至于牛肉干,偶尔吃吃还行,但天天吃实在让人受不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中原?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南人的女子水灵,盐巴随便吃,那才叫生活啊!”
他喝着马奶酒,咬了一口肉,虽难以下咽,却也只能勉强吃下。
忽然,他感觉到手中的杯子在颤动。
紧接着,大地也开始震动。
“不好!是大规模骑兵!”
作为被王保保派来守卫后方的将领,达尔巴绝非庸才。
一察觉异样,他立刻意识到有大批骑兵正在接近。
他迅速提起大刀冲出营帐。
轰隆隆!
无数骑兵正朝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该死的,这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