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盯着屏幕里的陈渊，手指还贴在识别区上。掌心的老茧被电流激得发麻，像有小针在扎。他没动，也没说话。他知道这时候开口容易乱，脑子一热就输了。
陈渊笑了，笑得很轻，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婚戒，慢慢抬起，放到眼前。闪着冷光，边缘刻着“α=0618”。
下一秒，他把戒指扔进了火盆。
火焰猛地蹿高，蓝紫色的火舌卷上来，映得整个货箱通红。可那火不对劲，不是普通的燃烧，而是扭动着，像液体一样往上爬。几秒钟后，火中浮现出一张脸。
是林骁的母亲。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嘴唇动了动，声音从终端里传出来：“骁……别来……”
林骁整个人僵住。胸口像被人砸了一锤，喉咙发紧。他下意识往前一步，拳头捏得咔咔响。
就在他要冲上去砸屏幕的时候，怀里那张照片突然发烫。
很烫，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
他愣了一下，伸手摸出来。照片正面还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的合影，可翻到背面时，他瞳孔一缩。
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浮出半张模糊的截图——陈渊站在实验室里，穿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正对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病号服，侧脸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画面一闪而过，但林骁认得出来。那是他五岁那年，母亲第一次住院的日子。那天之后，她就开始记不清事，走路也不稳。
记忆像刀片一样割进来。
他没再看屏幕，而是把照片按在了识别区上。
“滴——”
【生物信息匹配】
系统绿光一闪，终端界面自动跳转。一串代码开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这是沈知微三个月前埋下的后门程序，只有用特定生物信息触发才能激活。
陈渊显然没料到这一招。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神变了。
“你……”他声音低了几分，“你还留着这张照片？”
林骁终于开口：“你说我写的故事都在讲你？错了。”
他抬头，直视镜头。
“你演了十年的戏，才是我最新一章的素材。”
话音刚落，货箱四壁突然弹开五个暗格。五把匕首同时射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组成一个螺旋图案。刀尖对准终端摄像头，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林骁反应极快，侧身一躲，右脚蹬墙翻身。匕首擦着他肩膀飞过，钉进主机外壳，火星四溅。其中一把卡在散热口，电线噼啪冒电。
他落地站稳，护腕裂开一道缝，右手老茧露了出来。那块皮已经磨得发白，是三年来每天敲键盘留下的痕迹。
“黄金分割螺旋？”他冷笑，“你当我是第一次见这套把戏？”
上次在地下三层，陈渊也是用五把匕首围攻他。那时候他还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明白了——这是陈渊的仪式感。每次动手前，都要摆出这个阵型，像某种宣告。
可这次不一样。
林骁没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我妈不是你的实验体。”他说，“她是我的起点。”
终端屏幕忽然闪烁，全息投影重新加载。江城地图再次浮现，但这次多了条红色轨迹，从母亲当年住院的医院，一路延伸到现在的码头货箱。
轨迹形状，正是三分球出手后的抛物线。
陈渊的脸色变了。
他没说话，但手指快速在操作台上敲击。纳米机器人集群开始重组，悬浮在他头顶，形成一层防护网。可就在他准备切断信号时，终端发出警报。
【外部数据入侵】
【来源：未知】
【内容：反向追踪协议启动】
是林骁发出去的那个数据包生效了。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林骁盯着屏幕，“你偷我的小说设定，改个名字就当成自己的研究成果。可你忘了——故事是我写的，结局我说了算。”
陈渊终于站起身，摘下眼镜，用力捏了捏鼻梁。
“林骁，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吗？”他声音平静，“因为你从不按逻辑走。你明明可以躲，却总往前冲；明明能逃，偏要回头救人。这种非理性，才是最完美的变量。”
“所以你觉得我能被控制？”
“不是控制。”陈渊嘴角又扬起一点，“是引导。我一直把你往我设计的路上推，而你每一次破案，都是在验证我的理论。”
林骁摇头：“那你漏了一点。”
“哪一点？”
“我写小说，从来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他举起照片，“我是为了记住那些不该被忘记的人。”
终端突然震动，提示音响起。
【隐藏文件已解密】
【内容节选：2013年4月7日，观察对象林国强妻子出现记忆紊乱症状，确认为v3型缓释载体植入成功。其子林骁，作为对照组样本，行为数据符合预期……】
林骁看完最后一行字，眼神彻底冷了。
他把照片塞进胸前口袋，靠近摄像头，一字一句地说：“你搞错了两件事。”
“第一，我不是你的实验体。”
“第二——”
他抬手，按下终端上的红色按钮。
【紧急响应协议启动】
【目标锁定：b-17货箱】
【支援单位正在调派】
陈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信号开始波动，画面扭曲。但他没急着断开，反而笑了。
“林骁，你以为这就完了？”他低声说，“我只是个引路人。真正的测试，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视频中断。
屏幕黑了两秒，又亮起。这次不是陈渊的脸，而是一段监控录像——江城三中高三（7）班教室。讲台下，有个小小的金属盒正缓缓打开，里面是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镜头拉近，标签上写着：
【编号：z-14】
【适用对象：林骁】
【激活时间：高考结束当天】
林骁盯着那支针，手指慢慢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