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推开通道尽头的铁门，冷光从走廊上方洒下来。他没停步，u盘还贴在胸口，药瓶在口袋里轻轻晃动。前面是主控室入口，金属门半开着，像一张等着咬人的嘴。
他刚迈出一步，头顶通风管“咔”地裂开。一支机械臂弹射而出，前端闪着蓝光，那是高压电击装置。他想躲，右手老茧突然刺痛，神经像是被冻住，动作慢了半拍。
机械臂直冲面门。
他抬手格挡，护腕崩开，布条飘在地上。就在接触瞬间，一条战术腰带飞过来，钩锁缠住机械臂关节，“砰”一声把它拽了下来。
唐糖从侧廊破墙冲入，肩上的旧伤还在渗血。她一脚踩住机械臂，扭头看他：“你这走位也太菜了吧？”
林骁喘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沈知微黑进安保系统，看到你一个人往死路走。”她扯了扯作战服领口，“我说过，别总当独狼。”
话音未落，墙上暗格弹出匕首，刀刃旋转着飞来。唐糖侧身，刀背擦过她后背，作战服撕裂，皮肤划出血痕。她闷哼一声，却没退，反而往前扑，用战术腰带把另一支机械臂甩向高压电箱。
“滋啦——”火花炸开，整条走廊闪了一下。
林骁冲上去扶她：“你疯了？那是万伏电流！”
“没事。”她咧嘴一笑，“我皮厚。”
她转身靠墙站着，左手按住肩膀伤口。林骁看见她后颈衣领里塞了个u盘，边缘沾着血。他伸手去拿，指尖碰到时，那u盘突然亮了一下，血迹中浮现出细小的荧光码，一闪一闪，像心跳。
“这是……”
“沈知微发的追踪程序。”唐糖声音有点抖，“她说只要插进去，就能反向定位陈渊的终端。但我得活着撑到你接上主机。”
林骁盯着那串代码：“你什么时候换的u盘？”
“刚才撞墙的时候。”她咳嗽两声，“你以为我是真莽？我是替你扛伤害的主t懂不懂？”
林骁没笑。他低头看她背部的伤口，血已经浸透布料。他摘下自己的护腕，压在她左肩上：“坚持住，医疗组马上就到。”
“别。”她抓住他手腕，“你现在就得走。主控室只有三十秒安全窗口，错过就得重新破解。”
“那你呢？”
“我？”她靠着墙滑坐在地，“我又不是第一次为你躺下。上次篮球赛你崴脚，我不是也背你去医务室？虽然你重得像头猪。”
林骁喉咙一紧。他蹲下，把u盘小心取出来，放进自己贴身口袋。血迹还在发光，代码稳定跳动。
“等我回来。”他说。
“别。”她摇头，“这次我不想等。我要亲眼看你赢。”
她抬起手，指着他胸口：“你记住，你欠我的不止一条命。你还欠我一场胜利。”
林骁点头。他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冲向主控室。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林骁——”
他停下。
“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他没回头，拳头攥紧，继续往前跑。
主控室门前，警报灯开始闪烁。倒计时显示：27秒。
他把u盘贴上接口区，滴的一声，绿灯亮起。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中央终端屏幕泛着微光。
他走进去，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支援到了。
他没管。坐到操作台前，手指放在键盘上。，跳出一行字：
他冷笑，输入指令：“验证身份：心跳+签名。”
他点“是”。
进度条开始走。
门外突然响起撞击声。有人在砸门。
他不理，盯着屏幕。
门被踹开。周默带着医疗组冲进来，后面跟着苏念。
“唐糖怎么样？”林骁问，眼睛没离开屏幕。
“送医了。”周默说，“还能说话，就是不省人事之前一直喊你名字。”
苏念走到他身边：“你手上有血。”
“不是我的。”他说，“是她的。”
“林骁！”苏念突然喊，“ep警报！备用电源启动，系统要自毁！”
他咬牙，最后一秒按下回车。
“病毒已注入。”
地图展开，红点闪烁，位置锁定在地下四层东侧实验室。
“找到了。”他说。
周默立刻下令封锁区域。苏念调出生物信号监测仪，发现α-lx-001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
“她在回应。”苏念说，“她知道你在行动。”
林骁站起来，拿起另一个u盘。这是备份，里面存着他母亲的日志碎片和实验数据。
“我要下去。”他说。
“太危险！”苏念拦他，“下面没有通讯信号，一旦断联——”
“所以我才要去。”他打断她，“她等了十年。我不可能让她再等一次。”
他走向门口，脚步没停。
苏念在后面喊：“如果她真是你母亲……你准备怎么办？”
他停下。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摸了摸左腕红绳。
“她留下的每一道痕迹，我都得亲手走一遍。”
他推开门，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地下四层电梯在尽头，按钮亮着红光。
他走过去，按下下行键。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一个人。
陈渊。
他穿着白大褂，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冷光。右手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透明液体。
“你来得正好。”他说，“我们还差最后一针。”
林骁站在门口，没动。
陈渊笑了：“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从不怕疼。打球摔断骨头都不叫一声，写小说写到手废也不停笔。这种人最适合做实验体。”
林骁握紧u盘。
“你说我妈是病人。”他开口，“那你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自愿参与。”陈渊轻声说，“为了救你。十年前那次工地事故，你本该当场死亡。是你母亲用自己换了你。”
林骁呼吸一滞。
“她签了协议，成为第一个情感抑制实验体。而你，是对照组。因数据同步率高达997，她是你的源码。”
林骁后退半步。
“所以我的推理能力……篮球反应……全是你设计的？”
“不。”陈渊摇头，“天赋是你自己的。我只是引导它，记录它，优化它。你写的每一章小说，都是实验进度报告。你越成功，数据越完整。”
林骁猛地抬头：“那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完成最终测试。”陈渊举起注射器，“让你在清醒状态下接受记忆重置。看看失去所有情感，你还能不能推理。”
林骁盯着他。
“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
“你会的。”陈渊说，“因为你想知道全部真相。”
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
林骁站在门口，右手缓缓抬起，将u盘对准门框侧面的应急端口。
“抱歉。”他说，“我更想让你亲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