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靠在墙边,左手还握着u盘,右手撑地慢慢站起。肩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护腕已经被染红了一片。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那面已经闭合的双面镜墙。
通道的声音停了,但他没放松。
他知道陈渊不会就这么走。
果然,几秒后,镜面下方传来金属滑轨启动的声响。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脚步平稳,没有一丝犹豫。陈渊重新站到了他面前,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袖口微微一抖,五把银色匕首滑入掌心。
“你说我离不开掌控。”陈渊声音很冷,“那我们就用最原始的方式,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变量。”
林骁没说话,只是慢慢站直了身体。他摸了摸左腕上的红绳,低声说:“这不像三分球……更像全场紧逼防守。”
话音刚落,第一把匕首就飞了过来。
直取咽喉。
林骁猛地侧身,前脚掌用力一转,整个人像篮球场上变向突破一样横移两步。匕首擦着脖子钉进墙面,发出“铛”的一声。
第二把紧随其后,划出弧线从侧面袭来。他低头躲过,右脚蹬地,借力跃开。第三、第四把几乎同时出手,一高一低,封住上下路线。他抬腿踢翻旁边一张金属支架,挡下低刀,翻身滚过台面,避开高刀。
匕首接连插入地面和墙体,位置精准,呈五角星分布。每一道轨迹都卡在视觉盲区,形成残影般的错觉。
“你每一步都在我计算之内。”陈渊冷笑,手腕一抖,甩出最后一把匕首。
这一刀更快,轨迹诡异,像是绕了个圈才直扑而来。林骁瞳孔一缩,脚下已经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墙壁。
千钧一发之际,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母亲年轻时的单人照。这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从来不敢丢。
他高举照片迎向刀锋。
匕首刺穿相纸边缘,将照片钉在墙上。
风停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照片被刀劲带动微微晃动,忽然翻了个面。
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老合照:年幼的林骁坐在轮椅上的母亲身旁,笑得灿烂。而站在母亲身边的男人,穿着白大褂,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嘴角带着温和笑意。
是年轻的陈渊。
背景是一栋白色建筑,门牌模糊可见“α实验中心”。
林骁愣住了。
他盯着那张脸,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画面。他从未见过这张照片,也从不知道母亲和陈渊有过交集。
陈渊也没动。
他看着那张被匕首钉住的照片,眼神变了。不是愤怒,也不是得意,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像是回忆,又像是某种计划正在进行的确认。
几秒后,他缓缓开口:“你妈当年……是我最好的病人。”
林骁咬牙:“你给她打了什么?”
“不是打。”陈渊摇头,“是治疗。她在参与一项关于神经调控的临床实验,自愿签署协议,全程知情。”
“放屁!”林骁吼了一声,“她后来瘫了!整整十年躺在床上!你说这是治疗?”
“科学总有代价。”陈渊语气平静,“但她没死。很多人在实验中崩溃、自杀、脑死亡。她活下来了,还生下了你。”
林骁拳头攥紧,指节发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她做样本?为什么还要用我的小说当操作手册?”
“因为你是她的儿子。”陈渊看着他,“你的基因里有她留下的痕迹。你在写作时表现出的认知模式、逻辑跳跃方式、情感抑制机制……全都和她高度一致。你是天然的对照组。”
林骁冷笑:“所以你就拿我当实验品?拿我妈的命运当数据点?”
“我不是在伤害你们。”陈渊往前走了一步,“我是在完成她未竟的事。她在实验中断后依然坚持记录梦境和情绪变化,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看懂’。那个人是你。”
林骁摇头:“我不信这种鬼话。”
“你不信没关系。”陈渊又走近一步,“但你刚才用篮球步法躲开了五把匕首,节奏完全符合我预测的736闪避率。你在受伤状态下做出的决策,和你母亲在第三次剂量测试后的应激反应曲线,重合度达到814。”
林骁猛地抬头:“你还敢提数据?”
“这不是冷冰冰的数字。”陈渊声音低了下来,“这是我唯一能保存她的方式。”
林骁盯着他,胸口起伏。
他忽然想起母亲发病前最后说的话:“骁骁,妈妈可能没办法陪你长大了……但你要记住,有些人不是坏,只是……走错了路。”
那时候他不懂。
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但他不能停。
也不能原谅。
他松开左手,让u盘垂在指尖。右手慢慢摸向战术腰带夹层,那里还藏着唐糖给他的微型信号发射器。
“你觉得你能掌控一切?”林骁声音沙哑,“可你算不到沈知微会用自己的耳机线救我,也算不到我会带着这张照片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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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看着他:“但这不影响结果。你还是会按照设定的路径走完。”
“那就试试。”林骁抬起手,把照片从匕首上撕下来,紧紧攥在手里,“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数据流,我是林骁。我娘的儿子,江城三中的学生,写小说赚稿费养家的人。”
他一步步向前走。
“你想看我倒下?想看我认输?想证明人类必须依赖ai才能治理?”
他停下,直视陈渊的眼睛。
“那你今天就看好了。”
陈渊没退。
两人对峙在密室中央,距离五米,空气凝固。
林骁右手扶着墙,左手紧握被刺穿的照片,指缝间渗出血迹。u盘还在晃动,信号灯微弱闪烁。
门外没有动静。
里面也没有人离开。
陈渊的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合照上,久久不动。
林骁喘着气,肩膀的伤越来越疼。但他站着没动。
他知道下一招还没来。
他也知道,真正的对决才刚开始。
陈渊忽然抬起手,摘下左手婚戒。
然后轻轻放在旁边的控制台上。
“你赢了一次。”他说,“但游戏还没结束。”
林骁盯着他。
“你说我妈走错了路。”他声音很低,“可你呢?你一直待在那个器材室里,从来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