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机屏幕彻底黑了。
林骁拔下u盘塞进口袋，手指还在发麻。他站起身，动作比平时慢半拍。刚才那场脑力拉锯耗掉了太多精力，太阳穴突突地跳。
沈知微已经走了。门关着，通风口的风声有点大。
他没时间喘气。ai那句“你比我想象中快002秒”不是夸奖，是倒计时开始的信号。
走廊外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声音越来越近。红外扫描灯从门缝底下扫过，一闪一灭。
他知道不能再等。
弯腰拆下终端背后的电磁干扰器，按住按钮三秒。灯光骤然熄灭，整条通道陷入黑暗。监控系统会因为电路故障，争取到三秒空档。
他翻进通风管道，爬行不到十米就听见下方有人说话。
“目标最后出现在b区。”
“封锁所有出口。”
他加快速度，膝盖磕在金属板上也不管。尽头是外墙排气口，铁网被提前撬开了一角。
翻出去的时候，冷风扑面。
后巷停着一辆警用摩托，唐糖跨坐在上面，头盔夹在胳膊下，战术腰带挂着一串钥匙扣，其中一个迷你指南针正微微晃动。
她抬头看他：“等你三分钟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队说码头有热源异常，让你赶紧过去。”她把头盔扔给他，“别问废话，上车。”
林骁戴上头盔，刚坐稳，引擎就轰响起来。摩托车猛地冲出小巷，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没有车牌，车窗贴着深色膜。其中一辆副驾探出设备，红光锁定他们。
“被锁定了。”他说。
“我知道。”唐糖握紧把手，“抱紧点，不然摔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骁抓住她的肩膀。风在耳边呼啸，街道两旁的灯光拉成线。
追兵开始加速。一辆车横切过来堵路，唐糖猛拧油门，摩托前轮抬起，险险从车缝中穿出。
林骁脑子有点晕。刚才高强度用脑的后遗症来了，视线模糊了一下。
“喂。”唐糖回头，“别睡，我还等着你指路呢。”
“我没睡。”他甩了甩头，“前面左转。”
“为什么？”
“你腰带上那个指南针。”他盯着那枚小金属片，“它偏了五度，说明前方有强磁场。正常街道不会有这种干扰，那边肯定有问题。”
唐糖看了眼腰带，没多问，直接打方向。
摩托车拐进一条旧城区小道，两边是低矮的老楼，电线杂乱垂落。追兵的越野车太大，卡在路口进不来。
暂时甩开了。
但林骁没放松。他盯着后视镜，发现其中一辆车停下，副驾那人下了车。镜头反光，是金丝眼镜。
那人抬手扶了扶镜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路灯下一闪。
林骁呼吸一滞。
这个符号他见过。母亲病床边的涂鸦纸上画满了类似的数字组合，陈默尸体掌心的压痕也是半个婚戒形状，特聘函上的血指纹背后写着“继续查下去”。
现在，它戴在一个活人手上。
不是巧合。是标记。
“怎么了？”唐糖察觉他身体僵住。
“刚才那个人……戴婚戒的。”林骁声音压低，“他就是幕后的人。”
“你确定？”
“确定。”
唐糖没再问。她知道林骁不会乱说。
可刚冲出旧巷，前方道路突然炸起火光。
燃气管道被人为破坏，火花四溅，火焰腾空而起，封死了整条路。
后方追兵已经绕了过来，三辆车呈扇形逼近。
“只能硬闯。”唐糖咬牙。
“不行！”林骁大喊，“火墙后面肯定有陷阱！他们想逼我们减速！”
唐糖猛踩刹车，在距离火堆二十米处停下。热浪扑面，头盔面罩都发烫。
“那怎么办？”
林骁快速扫视四周。左边是废弃商铺，右边是断头小路，尽头有一扇铁门。
“走右边。”
“那是个死胡同。”
“不一定。”他指着铁门上方，“那扇门没锈，最近有人进出。而且门锁位置有擦痕，是经常开关留下的。”
唐糖没犹豫，调转车头冲向小路。
追兵反应极快，立刻跟上。
摩托车刚拐进去，身后一辆越野车故意撞上护栏，金属摩擦爆出大片火花。燃气泄漏更严重了，火势瞬间蔓延，烧塌了部分路面。
他们被逼到了角落。
唐糖猛打方向想绕行，但地面湿滑，后轮打滑，车身失控。
“抓紧！”
话音未落，摩托车重重侧翻。
林骁本能护住头部，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右臂擦过碎石，火辣辣地疼。
他撑起身子，视线模糊了一瞬。
就在那一刻，他看见最后一辆越野车停下。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笔挺西装，左手扶了扶金丝眼镜。
婚戒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黄金分割刻度，和他梦里出现过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骁瞳孔收缩。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母亲的病历上写着“情绪控制实验”，陈默书房里的儿童画，芯片录音里提到的“变量编号07”，还有他自己写的每一篇小说都被对方完整收藏。
这不是随机犯罪。
是针对他的布局。
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那人转身走向码头方向，步伐稳定，像在参加学术会议。
林骁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右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u盘。
唐糖从燃烧的摩托旁站起来，战术腰带断了，两枚钥匙扣掉在地上。她捡起一枚，另一枚滚到了路边水沟。
她走到林骁身边，蹲下：“还能动吗？”
“能。”
“那走吧。”
“等等。”林骁抬手拦住她，“先别动。”
“为什么？”
“他还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