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天才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又有了摘星楼这个背景,方守中果然态度大变。
“还望田曹公指点卑职。”
给足了方守中面子,对方也乐得做顺水人情,“告诉你两件事,其一,县尊老母用了黄花蒿,疟疾有转好的迹象。”
县尊母亲也用了黄花蒿,就意味着萧砚间接的救了县尊老娘的命。
“其二,这次搜捕妖僧,孟氏派出部曲帮忙是好事,但是他们差点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人手里。”
“如果这次又有两个孟氏的人升任牌头,那么三十个牌头里面,孟氏的人就有十六个了。”
”张凯和李长寿的牌头,说不定会一直暂摄下去。”
“剩下的事情,自己悟吧。”
从方守中厅堂出来,萧砚基本可以断定,县令不会对孟氏的霸道视而不见了。
张凯和李长寿的牌头要一直暂摄下去,就意味着县尊不同意他们转正,这是对孟氏霸道行为的无声反抗。
二十九牌晚上值班,萧砚不是故意不回家,不是嫌嫂嫂罗嗦。
张狗子、桑皓几人聚在一起,萧砚、侯进、刘成等人聚在一起,二十九牌俨然分成了两派。
午饭过后,有个刀笔吏来到签押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萧砚在吗,主簿公有请。”
签押房中,所有人的目光对准了萧砚,萧砚缓缓站起身来,看了张狗子一眼,跟着刀笔吏去往内衙。
张狗子气的嘴都歪了,“他看我!见主簿公了不起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跟着兄长和督邮公、贼曹公吃过饭呢,哼!”
督邮孟谨之,贼曹孟谨行,都是孟家人。
“狗哥,咱不理他!”
“那个没见识的,还能翻腾什么!”
桑皓和祝伟等人纷纷出言劝慰,心下却觉得狗哥还是年轻。
毕竟人才十六岁,没城府啊!萧砚看你一眼,你就沉不住气了。
但是狗子有两个班头兄长,就注定了美好的未来,就算是条狗也能爬起来,这就是命。
主簿厅堂。
谯主簿意气奋发,情绪很好,因为县令的老母康复了,百劫续命的重大孝行工程也即将全满结束。
“参见主簿公。”
“萧砚来了,坐。”
萧砚可是个福将啊,百劫续命他功不可没,若是百劫续命没有结束县尊老母就死了,也能对外宣传,但是就不完美了。
“萧砚啊,听说你立了功没有升任牌头,心里有怨气,有些不服气。”
你说有就有吧,当官的都不说事实,只表明立场态度……萧砚诚恳道:“县尊举才用贤,自有法度,卑职服从县尊安排调遣。”
一口一个县尊,屁股摆的正,不错……谯寿仆缓缓颔首。
“看吧,我就知道你心里委屈,年轻人心气儿高是正常的,你不服气也是应该的。”
我从头到尾没说我不服气,是你想让我不服气吧……萧砚一脸正气,“卑职唯县尊之命是从!”
谯寿仆微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明日堂会就要宣正式牌头的人选了。”
“这次暂摄牌头转正这么快,卑职真替张牌头、李牌头高兴!”萧砚笑着说道。
小子还挺能装……谯寿仆也不废话了,正色道:“两个正式牌头,他孟氏只能占一个,你去吧。”
“多谢主簿公栽培,县尊有德,平湖大治!”萧砚拱手告谢,起身出门。
事情很明朗了,县令只会给孟氏一个牌头名额,另一个九成就是萧砚了。
谯主簿找萧砚来做什么,就是为了让萧砚知道,是县尊和主簿让他上位,是在示好,要他要知道感恩。
如果萧砚没有面板,没有摘星楼投资,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今晚应该赶到主簿府上大礼相送,感激涕零,以示效忠。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用不着。
县尊一派也需要人和孟氏对抗,他们对于萧砚更多的是拉拢扶持,双方是合作互利,各取所需。
所有的事情都是等价交换,萧砚展现出来的天赋和身后的背景,足以和有须求对抗孟氏的县令利益交换,合作共赢。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眼巴巴的送礼上门,那就是自降身价,显得过于讨好,奴性过重。
那样做的话,会在双方合作博弈的关系中处于弱势,也会被县令一派看清底线,觉得萧砚好拿捏,在以后的合作中压榨萧砚的利益。
两天后。
旭日初升,天朗气清。
桑猛心情极好,贼曹公昨天跟他说,今天堂会就要宣布两个牌头的任命了。
又有两位孟氏佃户子弟,要成为牌头了。
搜捕大乘妖僧的行动,孟氏的目的基本全部达到了,就是没有顺手除掉萧砚。
但是,安插东家的人手掌控县衙是大局,对付萧砚是桑猛的私事。
他迈着四方步,穿着帛布差服,脚踏崭新红沿儿皂布靴,器宇轩昂,步履稳健踏入县衙。
桑猛享受着来往的捕快衙役们点头问安,这些人大多数比他年龄大不少。
他感觉非常良好,县衙的三位捕头之一,平湖县的上层人物,人生的价值已经基本实现。
而且,他还不到三十岁,几乎完美的人生经历!
以前在兄长监督下苦练武艺,都没有什么时间玩乐。
现在捕头位置稳了,娶个大家女郎为妻,再养上叶三娘那样几个美妇做外室,人生就达到巅峰了。
若是东家孟氏能再上一层楼,在《大干世族谱》上往上爬一爬,以后做个都头将军,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一路问好声中,桑猛迈着沉稳干练的步伐,来到了内衙,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厅堂。
大门打开,桑猛习惯性的昂着头左脚踏入厅堂。
啪叽!
一声怪响,脚下似乎踩破了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之下,右脚也踩了出去,又是“啪叽”一声!
两次清微爆破声后,一股子刺鼻的恶臭从脚下传来!
桑猛低头一看,竟然是两个鼓囊囊的猪肠子,刚刚被自己踩破了!
桑猛的脸色瞬间铁青暴怒,五官扭成一团。
“谁!干!的!”
桑猛粗犷的吼声,传遍了整个内衙,震的屋顶嗡嗡作响。
(插图:侯牌灌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