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懒得管这些闲人,直接对仆从说道,“小哥,给我来一千文的沉水香。”
刚才两个大族女郎的话,他都听到了。
武侯观星术的二十八星宿,他已经观想出了十四个,基本每天能观想一个。
如果有沉水香护神,每天应该能多观想一个。
那么他需要七支香,为保险起见,十支沉水香比较合适。
青衣仆从将沉水香包好,萧砚付钱结帐。
叶三娘揪着衣角,心疼的龇牙咧嘴,两眼发黑。
小郎啊小郎,你怎么成了败家子了,一千文啊,你就买十支香!
这么多钱,你就买来闻个味儿吗。
“小、小郎,一千文能买一匹帛,能买两只羊,能买一只猪啊。”
萧砚头也不回的说道,“嫂嫂休要教我做事。”
“我……我,哼!”叶三娘无话可说,人家凭本事黑来的钱,随人家花。
萧潇抱着一捆沉水香,乐呵呵的闻了闻,“哗,好香香啊,小叔真会花钱。”
叶三娘彻底无语。
萧砚又问道,“若是武侯观星术圆满,是否也会奖励一千文?”
仆从答道,“兄台,观星术圆满可就入道了,若是十六岁以上入道成功者,奖励三千文,以后道门所需香火药材,一律八折。”
“甚好。”萧砚颔首,“那若是武夫入品,你们会有奖励吗?”
仆从摇了摇头,“武夫没有,因为武夫入品远远没有术士和道门入品艰难。”
嗐,到处都在嫌弃粗鄙的武夫。
叶三娘侧耳听着,大感意外,萧锋说过,他武道入品用了一年,小郎在狱中才开始习武啊。
紧接着,萧砚的下一句话更让她震惊,“练肉境最好的药材是什么?”
叶三娘又坐不住了,武道都还没入品,就要买练肉境的药材了。
这,这简直太奢侈了!
萧砚现在拼尽全力,每天只能修炼两次熊虎锻体拳,这种拳法的强度,堪比上辈子卧推一百公斤做组。
对于难得的绝学《熊虎锻体拳》,萧砚必须尽快修炼,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力!
青衣仆从将萧砚领到了另一片柜台,上面摆着各种药材。
“兄台,你当真要最好的?”
“正是。”
青衣仆从指了指一个大坛子,“这个熊胆大力酒,饮用之后增加肌肉轫性。
无论你修炼什么练肉法门,都能提高效率一倍以上!”
一倍以上!
萧砚估算过,如果《熊虎锻体拳》入门,就能进入练肉中期,他还需要练习二十八次,也就是十四天。
如果喝了这酒,七天后就能踏入练肉中期,时间就是生命啊。
“这酒怎么卖?”
仆从道,“一两五十文。”
叶三娘心态快崩了,“小哥,外面一两醇酒才五文钱的,你这酒是十倍价格啊!”
仆从耐心说道,“夫人,熊胆大力酒是摘星楼独有,大干八十一州都是这个价,童叟无欺。”
萧砚问道,“消耗几何?”
仆从答,“若是稀有练肉功法,每天修炼消耗二两,珍奇功法是三两。”
萧砚估计,绝学类功法需要五两。
“给我盛六斤来!”
达到练肉中期需要三斤半,后续需要的更多。
萧砚要六斤,是因为这样还能剩馀一千文,以备不时之需。
六斤就是三千钱,萧砚今天要花掉四千钱……叶三娘觉得天塌了。
刚刚到手的五千文,还没焐热呢就只剩一千文了。
鉴于对萧砚粗鄙态度的恐惧,叶三娘这次开口非常委婉。
“小郎啊,我们要不要先入品,再买这酒啊……”
萧砚没有回头,他肩头的萧潇转过头来。
女童皱起小眉头,脸蛋儿肃然,拿着一捆沉水香,指着叶三娘晃了晃,
“老娘,请不要教我小叔做事!”
一刻钟后。
萧砚拎着一坛酒,肩头扛着萧潇,萧潇手里握着一捆沉水香肆意挥舞。
“嘿哈,吾乃九天香火神女!”
叶三娘跟在后面,她一脸幽怨,心碎了一地。
一刻钟不到,萧砚就花掉了四千钱!
萧锋一年的俸禄,也才五千钱,一辈子精打细算的叶三娘,感觉天都塌了。
“那个,小郎……那个香。”
萧砚解释道,“这香有大用的,嫂嫂。”
“这香有大用的,老娘,你懂不懂啊!”萧潇威武的挥动着沉水香,咯咯直笑。
叶三娘早就无力反驳了,她生无可恋的垮着脸。
“我的意思是,你点香的时候,让我和萧潇也闻闻。”
“一定要紧闭房门,千万、千万别让香火味儿飞出去,让别人闻去了,好不好?”
“隔壁狗蛋他娘,死活不给我借粮,不能让她闻到。”
萧砚颔首,“可以,沉水香凝神静心,对你们也有好处。”
“但是,酒不能给你们喝。”
叶三娘恳求道,“就喝一口,让嫂嫂尝尝,这一两五十文的酒,到底有多好喝。”
这么多年来,萧锋修炼的药材,从没买过这么贵的。
每次买药材,夫妻两人都是精打细算,一丝一毫不浪费。
哪里敢像萧砚这样,大手一挥,花钱如流水。
萧砚尤豫半响,“不行,最多让你舔一口。”
叶三娘脸色发苦,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酒毕竟贵啊,还是让萧砚用来练武的好。
自己舔一口,尝尝鲜就行了,“行行行,都依你,小祖宗。”
此时此刻,叶三娘有些怀念那个书生小郎。
如果是那个小郎,他一定会躬敬的行礼,然后说:此等佳酿,仆不敢独饮,还请嫂嫂先饮。
……
摘星楼顶层。
窗户敞开的阁楼里,诸葛娘子轻轻抚弄着琴弦,葱绿烟罗裙衬下,少女含苞待放的曲线显得极为诱人。
一曲弹完,门外的紫鸢才敢进门来,“娘子,孟三郎送来请帖,邀您去踏青。”
绿裙少女娇柔甜腻的声音,在微风中飘荡而来。
“这是第几次了,这孟督邮也太不懂规矩了。摘星楼不介入士庶之争,也不参与世族之间争权夺利。”
紫鸢略作沉吟道,“自从娘子去年来此,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孟谨之自诩临海名士,敷粉熏香,宽衣博带,最好清谈。”
孟三郎孟谨之,平湖县督邮,县丞孟承祜之子。孟氏祖宅在临海,孟承祜这一支在平湖县扎根,也算是主支。
“就他?他会谈什么呀?”诸葛四十九动人的嗓音里,充满了戏谑。
“若是他读书、道术但凡一门入了品,以他的身份,我见他一面也说的过去。”
“哎呀,别再提这个扫兴的人了。”
紫鸢点头,接着说道,“萧潇的叔父出狱了,萧砚刚刚出狱,就花了四千文买沉水香、熊胆酒,这会儿人还没走远呢。”
“道、武双修?”诸葛娘子甜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
“他十八岁才武道入品,成就必然有限,怎敢兼修道术呢?”
紫鸢如实说道,“奴婢同样不解,左右要培养萧潇,我顺便观察他就是了。”
绿裙少女沉吟良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太难了。”
“成年之后道门入品何其艰难,十年来这四十万人的县城,只出了寥寥三位炼己神种。”
“炼己神种者天生元神强大,心志坚韧超群,比遇上数术天才还难。”
“那个萧砚,说不定是什么都不懂,只会使蛮力的莽夫,不用特意观察。”
“是,娘子。”紫鸢敛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