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壑然睁眼,发现自己仍然身处牢房,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他眼中凶猛的猛兽,浑身冒着土气,身形笨拙但是给人带来山岳般的压力。
“这是……氐土貘!”
“二十八星宿中青龙宫的星宿。”
随着观想的进行,萧砚一点点将猛兽征服,貘的兽性缓缓消退,行动也变得迟缓。
萧砚的识海终于安静下来了,一只憨憨的黑貘若隐若现,观想成功了,星宿自然就不凶猛了。
“刚刚成功凝神,观想到了一尊星宿。”
萧砚吁了一口气,他心中喜悦,重病初愈的恍惚感一扫而空
但是,当他想再观星的时候,心神却疲累不堪了,元神和肉身一样,也是会力竭的。
面板有了变化,观想到一尊星宿,武侯观星术就入门了。
“这么看来,观想星宿似乎也不是很难,如果观想出全部二十八尊星宿,这门功法就圆满了。”
“那我算不算……开挂版的炼己神种呢?”
想到这里,萧砚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如果是炼己神种的话,就能得到摘星楼的庇护……有了摘星楼做依靠,就是孟家要动我,也要好好掂量一番。”
“修炼变强,一定要活着出去,全力修炼熊鸟导引术,体力用尽之后观想星蕴图。”
“让嫂嫂打听一下县城的消息,最近外面形势有些乱,说不定有出狱的契机。”
……
半个月后。
县衙门口,叶三娘又一次失望而归,还是没有萧锋的消息。
她刚刚走出县衙,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锋带出来的小弟,名叫侯进。
叶三娘刚看到对方,那人竟然身影一闪,消失在路口。
她心中失望,“哎,侯进躲了我三次了……”
萧锋交好的衙役,除了跟着他进山的,在县衙的都在躲她,叶三娘叹了口气,无奈的往外城走去。
平湖县城中,家资百万钱以上的称之为大家,十万到百万的为中家,十万之下为小家。
县衙在内城区,县中的大家都住在内城,内城相对安稳,没有什么帮派流民,但是外城就相对混乱一些。
叶三娘看着内城街道上一个个宽敞庄严的大院,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这些世家巨户,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萧锋月俸禄四百钱,练武更要花钱,一年下来根本存不下几个钱,那些上百万家资的大家,对叶三娘来说宛如神话传说。
曾几何时,萧锋答应他,这辈子一定搬进内城买个小院,他们敢幻想的,这一辈子的终点,不过是内城的一个小院。
至于大宅大院,那得靠投胎,而不是靠奋斗。
叶三娘今天出门,发现粟米又涨价了,剩馀的钱只够买一升粟米。
数了数手里不多的铜钱,叶三娘不禁心里发愁,“良人再不回来……日子真没法过了……”
两刻钟后。
叶三娘拎着米袋,来到了外城。
外城的东北局域,多为自耕农庶民和役户杂户居住,巷道狭窄曲折,纵横交错。
叶三娘心里沉重,一路走到自家小院门口。
一个嬉皮笑脸的汉子,突然窜出来拦住了去路,这人骨肉如柴,形貌猥琐,咧开嘴巴露出一口黄牙。
“三娘,你缺不缺钱用啊,四哥这里有钱,嘿嘿嘿……”
泼皮赵四懒懒的依靠在萧家小院的木门上,挤眉弄眼的堵住了叶三娘的去路。
和往常一样,叶三娘二话不说拔出菜刀,腰肢一拧,刀尖直指着他。
“赵四,你给老娘滚远一点!”
赵四看到菜刀,果然退了一步,他虽然不敢靠近,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活象一坨牛皮糖。
对这种泼皮流氓来说,和叶三娘说几句骚话,就能让他爽好几天。
“三娘,缺钱的话我可以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她从背后闪出,冲向挡在小院门口的赵四。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拳头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哎呦!”
赵四一声惨叫,身体被来人一拳砸飞,重重的撞在土墙上,像烂泥一样滑落在地。
叶三娘拎着菜刀冲上前,一脚踩在赵四肿起来的脸上。
“三娘饶命啊!”
赵四肿起来的脸颊被踩出了血,凄惨无比。
“你个王八蛋,竟然有胆子撩骚你老娘!”
叶三娘身后,一个浓眉大眼的高大汉子,穿着捕快差服,大步上前。
这套差服干净利落,是捕头的差服,全县城只有三个捕头。
这位新上任的桑捕头,可算是县城的一个人物了。
泼皮连滚带爬离开后,叶三娘客气地向来人道谢。
“桑捕头,今天真是多谢了。”
桑猛是孟家佃户出身,孟家美名在外,这位孟家安排进县衙的捕快,平日好打抱不平,名声极好。
桑猛按着腰间的钢刀,慨然道:“阿嫂客气了,这个不长脸的竟然敢欺负我兄弟的妻,改天找个由头给他关进去。”
叶三娘将菜刀收起进篮子,从篮子中拿出钥匙,将上锁的院门打开。
锁刚打开,院中就传来了清脆的女童喊声。
“是我小郎回来了吗!”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院里跑过来一个身着褐色短襦的孩童。
下身的青色灯笼裤,头上用红头绳扎着两个小发髻,虽然穿着朴素简单,但是女童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
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惊喜的扑闪着,她双手在后面扬起,一路冲到门口,左右张望一番。
小嘴也没闲着,激动的喊道:“我小郎人呢!”
叶三娘从后面衣领上将她拎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放在门坎里面。
“小郎是老娘叫的,你要叫叔父!”
“哦,老娘。”
萧潇点了点头,眼巴巴的往门口张望,叶三娘咬着牙,将那颗小脑袋按了回来。
“萧潇,快喊人,你桑伯来了。”
萧潇仰头望着桑猛,桑猛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个糖画。
“萧潇,上次答应你的糖画。”
萧潇吞了吞口水,本来要张口叫人的嘴巴,“啊呜”一声吞没了糖画。
然后,女童激动的反身跑回房间。
桑猛温声说道,“阿嫂,小砚的事情,县丞公已经重审过了。”
“但是现在也没个说法,县丞公回了临海祖宅,我也无处探问。”
“有劳桑捕头了……”叶三娘挤出一丝笑容。
“阿嫂别这么叫我了,要是萧兄回来,我这捕头位置立马让给他!”
看着桑猛拍胸脯的样子,叶三娘心中一跳。
不久前,桑猛和萧锋是县衙身手最好的两个班头,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月前,县衙空出了一个捕头位置,桑猛和萧锋两人,都有希望。
牌头、班头、捕头,一步一个台阶,每进一步都是天差地别。
捕头再往上是贼曹属吏、贼曹县吏,成了县吏,脱籍就很有希望了。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萧锋被派去剿匪了,然后就没有回来。
这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孟家名声很好,桑猛急公好义,但叶三娘就是觉着很不踏实。
桑猛坐在堂屋中,叶三娘给他看了茶。
“阿嫂,小砚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但是……县尊是九品门第出身,平生最厌恶不安分的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