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穆轻舟后。
刘肃回到办公室给王局打了一个电话。
王局在听到穆轻舟的诊断后，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对着刘肃吩咐了一句：
“继续巩固案件细节，查清史终的籍贯，死者腹中胎儿的踪迹，另外尽快找到阳光水岸的那个孕妇，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案过程。
明天我去请青山医院的王院长，再做一次精神鉴定。”
刘肃闻言，不住点头。
他明白王局的意思
就算史终是疯子，也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而且这些他已经安排人手全方位的在做了。
于是汇报道：
“已经在做全国信息比对了，重点集中在龙虎山所在的鹰市；
另外卢风他们在采荷商场，已经将全部的粪水采集完毕，正在加紧核查胎儿的踪迹；
至于阳光水岸的孕妇，老郑他们还在摸排，明天中午之前，预计能够摸排结束。”
王局闻言，也感到很满意，赞道：
“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辛苦了，文定身体还好吧？”
刘肃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还行，就是孕吐有些厉害，胃口不太好。”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刘肃方才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将近12点了。
刘肃收敛心绪，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史终的话，还是让他有些膈应。
他快要做父亲了，以他们夫妻的年纪来说，很不容易。
好端端的谁愿意听自己要死了的话？
回到审讯室，王东和吴文以及小芳还守在审讯室外。
他们本想将史终转移到看守所，但史终在和穆轻舟交流后，就昏睡在椅子上了。
索性两人就没动史终。
刘肃一过来，王东就看出了对方面色的不对。
“刘队，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侦查进度还需要你跟进，今晚我和阿文在这里看守。”
说话间指了指审讯室门前的便桶，再道：
“今晚史终就留在这里了，我们不会让他出审讯室一步，你放心吧。”
另一边的小芳也附和道：
“就是，刘队，嫂子还怀着孕，你先回去吧。”
刘肃本想拒绝，但想着穆轻舟的诊断，以及刚才对史终的审问，他也觉得今晚也再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点了点头，回道：
“那今晚我就先回去，明天我一早再过来替你们。”
几人都是老同事了，确定了事情也不拖泥带水。
刘肃当即收拾东西，开车回家。
刘肃的家在江水街的西路，警局则在江水街的东边，从警局回家，正好可以经过阳光水岸小区。
尽管已经是大半夜了，江水东路上依然热闹非凡。
街道上摆满了桌子，许多人正在吃夜宵。
路过时，刘肃看到了老郑和几位同事，正带着被史终追逐孕妇的视频截图照片，向着食客们摸排。
想了想，刘肃将车停在了路边，走向了老郑他们。
几人见到刘肃也赶忙上来问候。
一番交流，摸排的效果不是很好。
孕妇戴着帽子，视频也比较模糊，看不清具体样貌，截止目前，都还没有得到信息反馈。
明天一早，他们继续做上门摸排可能会好一些。
因为在外面，刘肃也并没有过多交流案情，让自己等食客散了，也尽早回去后，就和几人告别了。
正想开车继续回家时，突然迎面一股香气。
热气腾腾的，引得刘肃肠胃蠕动开来。
抬头一看，原来开在阳光水岸小区门口的“大江包子铺”。
这家包子铺在清江市很有名，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了，此刻都快一点了，竟然还是满座。
他老婆没怀孕时也总爱吃，也就这段时间吃的少了一些。
想了想，刘肃准备去买一些。
让刘肃没想到的是，这么晚了大江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竟然还在。
刘肃要了十个包子，等包子的间隙，其他食客似乎也在惊讶这件事。
有几个熟客甚至打趣道：
“你们两夫妻这些年赚了这么多钱，又是丁克，不用为孩子发愁，不是早就开始享受人生了吗？
这是享受好了？
重新来找回奋斗的感觉了？”
老板娘手上的动作一顿，其身旁的老板汪大江却哈哈一笑，回道：
“总享受也是要腻的，偶尔辛苦辛苦，再享受时，更惬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遭的食客闻言同样笑了起来，不住的给老板竖起大拇指。
“汪老板不仅包子做的好，活的也比一般人通透。”
刘肃接过打包好的包子，会心一笑。
人生百态，就该如此。
若真象史终描述的那样，那这世道该多绝望？
离开包子铺，大约二十分钟，刘肃终于到了家。
将近两点了，刘肃担心吵到了睡着的妻子，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并未开灯，直接换好了拖鞋。
他准备去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就在次卧休息一晚。
路过厨房时，刘肃突然嗅到一股怪味，好似家禽羽毛的臭味。
借着厨房窗户微弱的月光，刘肃向着厨房内望去。
蓦地，刘肃感到心脏一抽。
厨房里好象站着一个人！
刘肃眉眼一竖，低喝道：
“谁？！”
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厨房的灯。
而人已经冲到厨房门后，正要出手擒拿住对方，下一刻顿在原地。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婆黄文定。
刘肃的低喝吓了对方一跳，咻的转身，低骂道：
“你大惊小怪的干啥？”
刘肃定眼望去，老婆脸上带着点点血迹，手上粘着几根鸡毛，而水池中躺着一只死鸡。
“你半夜不开灯在这杀鸡？”
黄文定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埋怨道：
“还不是你加班？我想炖点鸡汤给你喝，但是回来做了一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刚醒来，见你还没回来，就想着再处理一下。”
刘肃闻言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上前接过黄文定手中的鸡，利索的处理了起来。
“你怀着孕，我还没给你煲汤，你倒照顾我来了。要不要将妈接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哦，对了，我今晚路过大江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你要不要吃点？”
转头却见，刚刚被他请出厨房的黄文定，正静静的站在他背后，默默的看着他。
见刘肃望来，黄文定这才收敛眸光，淡道：
“不麻烦妈了，她还要照顾爸。”
听到黄文定这么一说，刘肃心中莫名一暖。
转身再度收拾起鸡来，看着鸡脖子上有些凌乱的伤口，刘肃心中更是愧疚，黄文定家境不算优渥，但也很少做这些厨房之事的。
嫁给他后，却不得不面对这些。
突然想起晚上收到的短信，于是问道：
“对了还没问你，今天去哪个朋友家吃饭了？”
“去的方雯家。”
刘肃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方雯家？
若是没记错应该就在水畔老街区吧？
正想问问黄文定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就听黄文定继续说道：
“吃个饭也没有吃好，隔壁的邻居吵架吵的厉害，好象还动手了，我和方雯还去劝架来着。”
黄文定淡淡的回着，带着些许咀嚼声。
刘肃好奇的回过头。
只见刚刚还站在他身后的黄文定，已经坐在外面的餐桌上，拿起大江包子铺的包子吃了起来。
那模样，竟莫名有些可怜。
刘肃既心疼又无奈。
他这份工作，很多时候确实身不由己。
老婆黄文定很自立，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又怀着孕，总有脆弱的时候。
麻利的将鸡塞进高压锅中，刘肃走到黄文定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小声道：
“待会还要睡觉，别吃太多了，胃该不舒服了。”
黄文定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肃低头一看，这一会黄文定竟然已经吃了三个包子了，有些好奇的问道：
“今儿你居然没有孕吐？”
黄文定本想去拿第四个包子，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回道：
“我本来就喜欢他们家的包子，今天的更喜欢。”
刘肃闻言笑了笑。
“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黄文定缓缓起身，向着卧室走去，淡淡的回道：
“你这个大忙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