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士兵发放的军袍和药品都是破烂货,却要求士兵花钱重新购买衣物和药品,借此从中谋取私利·
“用糙米、陈粮替换新粮,再将新粮倒卖获利。”
“驱使士兵干私活,以此赚取外快!”
“海军竟夹带商品,还对海商进行勒索!”
“甚至有军队霸占荒山矿产,表面称是军营用地,实则暗地里偷偷开采以谋取暴利·"
“真是触目惊心啊!”
良久,徐炜不禁轻声叹息。
魏国建国不过短短数年,军队便出现腐败现象,这其实徐炜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实际情况却又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知道会有腐败问题,但没想到竟如此严重。
一般而言,克扣军是将领们惯用的敛财手段。但在魏国,从一开始徐炜就启用南洋银行发放军,直接断绝了这条捞钱途径。在中国军队中,截留军费以中饱私囊是由来已久的顽疾。像八旗军是自我腐化堕落,而绿营和团练则是因为军不足,从而走向堕落。
除此之外,徐炜还为每位士兵分发了一百亩耕地,作为基本保障,也可以说是买命钱,以此来补偿可能存在的军饷不足。如今魏军能保持不错的战斗力,正是因为有军饷和这百亩耕地作为兜底。
但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对小的贪腐行为不加以惩处,大的贪腐之风迟早会蔓延到其他衙门。
“内务局之前懈迨了!”徐炜目光淡淡地警了一眼徐顺东,轻声批评道。
话音刚落,便见徐顺东的脊背肉眼可见地弯了下去,整个人的精神气瞬间改变,他慌张说道:
“臣臣知罪!”
“知罪?”徐炜的声音依旧清冷,“若不是从安不纳传来消息,我竟全然不知军中已然堕落至此。内务局毫无消息,就如同聋子一般,每年耗费几十万的拨款,难道就养了一群废物?”
徐顺东听闻此言,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斗。
但他心里着实委屈,军营环境封闭,内务局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西婆罗洲,自然难以顾及军中情况。更关键的是,军中勋贵众多,以他内务局的力量,根本招惹不起。
当然,此刻他倒也没有太过害怕。他深知魏王的脾气,若是冷言冷语,甚至拳脚相加,往往意味着只是小惩大诫;可要是魏王和颜悦色却又沉默不语,那他可就得为自己准备后事了。
徐炜懒得再多看他,喃喃自语道:“还是军校生靠得住,察觉到不对劲就会写信汇报。”
像李昭这样的军校生,只经过不到一年的培训,按照参谋、后勤人才的方向培养,之后便被分配到各地军营,担任参谋、后勤等相关官员。由于他们是从军中选拔且有读书人的背景,还保留着一些纯真和赤诚之心,敢于与旧势力作斗争。
“总共分配了三十二人,却只有一人写信汇报,其馀人要么屈服并融入腐败群体,要么选择独善其身,真正敢于反抗的寥寥无几!”徐炜轻声叹息。
李昭绝对想不到,他的一封信,竟直接揭开了魏军腐败的盖子,让徐炜得以窥探到军中的腐坏全貌。
徐顺东跪了许久,只感觉膝盖疼得厉害,这时,耳边传来魏王清冷的声音:
“把案子交出来吧!内务局既不适合也没能力干涉军务。”
“是!”徐顺东打了个哆嗦,赶忙点头应下,然后颤斗着起身,缓缓离去。
目送着他哆哆嗦嗦的背影,徐炜眼中没了以往的怜悯,反而流露出一丝迟疑:“看来徐顺东确实老了,已经不适合统领内务局了——”
他心中已然动了换人的念头。起初任用徐顺东,不过是出于信任,让他负责盯梢,防止内部叛乱。毕竟相较于外敌,内乱才是最为致命的。
如今时过境迁,魏国根基已然稳固,人才不断涌现,不缺人手,自然要选拔更为得力的干将。
“这事暂且不急!”徐炜揉了揉太阳穴,“先得把军队监察起来。召张扬过来!”
他随口吩咐道。
很快,国防部右侍郎张扬快步走进殿内。
“臣,张扬,即见陛下!”
当了几个月侍郎,张扬的皮肤变得白淅了些,不再象以前那样粗糙。身着官服的他,显得气派非凡,既有武官的英气,又不乏文官的儒雅,
据徐炜所知,经过国防部文吏官僚几个月的熏陶,张扬已经初步适应了官场生活。毕竟横冲直撞的行事风格,只适合军队,在官场可行不通,
“陆军的改革进展如何?”徐炜沉声问道。
“各军区、正军的团部以及守备区,其参谋长都已配备完成。只需几个月时间,就能让军务运作更加顺畅!”开始汇报改革事宜:
“等到时机成熟,辅军的参谋部也会组建。到那时,不仅国防部对各团的控制力会更强,各团的战斗力也能得到提升—"
参谋部的设立,本就是为了适应近代军队繁杂的军务须求。
最早设立参谋处的是法国的拿破仑一世,而让参谋部大放异彩的,则是普鲁士在毛奇为首的总参谋部领导下,接连打赢普奥、普丹、普法三大战争,因此得到世界各国的普遍效仿。
魏军此时自然也是效仿普鲁土,既分散军权,又提升军队实力。
“军制完善固然不错,但军纪军法却已然烂到了极点!”听完张扬的汇报,徐炜冷哼一声,将手中记录罪行的卷宗直接递给了他。
粗略一看,张扬顿时呼吸急促,赶忙起身跪地:“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军法官与主官同流合污,实在是令人失望!”
没想到,魏王并未理会他的请罪,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军队是国家的利器,必须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
所以,我打算筹建军情局,对外收集各国军情,对内则监察各军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魏王如此顺理成章的话语,张扬心头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