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定计,对普通人影响不大,
作为新京东边的门户,古晋港水流交汇,商贾云集,尤其是设立海关以来,更是商人们一等一的命脉。
也正是因为如此,形成了一条以其为中心的产业链。
粮食,酒楼,贷款,租贷,住宿等等百业齐全,丰富异常。
向大力则挑着一担箩卜、青菜,晃悠悠地来到码头。
交给小吏十个铜元后,他才得以进入码头做生意。
找到地界,看着上面写着“甲五”一的木桩,一张床大小的空地,他这才直接坐下,
将瓜果蔬菜摊开。
此时天只是微微发亮,但耳边已经传来了号角声,这是船舶入港交汇时发出的声音。
他明白,生意快上门了。
对于船只来说,停港补给除了水源以外,最关键的就是蔬菜,败血症可是能要命的。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松散的水手们就下了船,一些厨师模样的,则开始采购菜肴。
而他眼尖,一窥探到了是青白色军服的士兵,立马就激动起来。
整个魏国除了近卫军,就属海军最阔绰,仅仅是那一身白色的军袍,就把陆军给比下去了。
在港口一年多,他对海军的伙食已经了然于胸。
魏军的伙食,除了大米外,其馀的酒肉蔬菜,盐、醋等,都要自行采购,海军也不例外。
每一艘船,则拥有自己的船部,三五人的伙夫,负责船上所有人的伙食,可谓是辛苦异常。
正是因为自主制,军中规定了伙食标准:
每百人,每月伙食为两百块钱。
也就是说,海军人均伙食费约两块钱,光买一些瓜果蔬菜,以及肉类,可谓是极为阔绰。
毕竟伙食的大头粮食,则是由军队不限量提供,
每艘船的人口味不同,有的爱吃辣,有的爱喝酒,还有人喜欢吃牛肉,故而人均标准也是不同。
同样,伙夫们也拥有着自己熟门熟路的菜贩,入了市场之后,反而不急不缓的查找起来。
向大力很快就看到了熟络人。
一个穿着海军青白色军袍的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兵,在市场上颇为显眼。
“包菜二十颗,青菜十斤,箩卜三十斤”
“另外我还给你带了十斤肉。”
胖子抬头,翻起白眼:“年都快过去了,你别告诉我是杀年猪?”
“野猪肉。”向大力憨笑道:“村里刚打的野猪,我买了一些,这不想着改善伙食嘛。”
“野猪肉是另添的,肉也不肥,太硬了,每斤算你五文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掏出钱包,数出三块龙洋,然后又加了一块银角:“还缺十个铜钱,明天补上。”
“好嘞!”向大力爽快的应下,然后挑着,带着伙夫晃悠悠地走向船上,入了伙房中卸下菜果后,胖子才满意地点头:“不错,个个圆滚滚,没几个烂的。”
“那是,我向大力是军属,岂能蒙骗咱们兄弟?”
“对了,忘了问你了,你儿子在哪个部队?”
听这话,向大力仰起头,仿佛练过了许多遍一般,腔调直往上:“他也混不出什么人样,如今是副连长,在京城当守备军呢。”
“嘿,这要是进一步,那就是连长,这要是回家,直接就能当官呢!”
伙夫们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
眩耀了好一阵,向大力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中。
谁知,家中炊烟,不知不觉竟然飘来了酒香。
“你这婆娘,我不在买什么肉?”
向大力忙喊道:“老太婆,这酒可是我存的好多年的,怎么就拿出宴客了?”
而跨了门坎,他惊喜莫名。
“我儿,你怎么回来了?”
“爹!”向发露出了笑脸,他目光看向了一旁畏畏缩缩的弟弟,不由道:“我让开酒的。”
“今个可是有什么好事?”
向大力笑着坐下,眯着眼晴:“还不到你的假就回来,定然是有什么好事了。”
“爹,我昨个升到了连长了。”
“那可是大好事!”
向大力的脸上皱纹瞬间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进发出肉眼可见的欢愉。
“爹,我要去打仗了一”忽然,向发露出了一丝苦笑:“就在棉兰老岛!”
“那是什么鬼地方?”
向大力愣住了,但是看着儿子的脸色,这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就在离京城北方千里外的地方,儿子这次被选中,官升一级后,就去打仗。”
“守备营表现差的只能留下,只有强的人才能去打仗!”向发骄傲道。
“眶唧这时候,捧着菜的老娘忽然打摔了陶碗,满满的菜肴直接落在地上,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儿呀,你才20岁,连婆娘都没有,这要是上了战场该怎么办?”
老娘哭得稀里哗啦。
一旁的弟媳则收拾着菜,连忙在地上拾缀起,拿去用清水洗了洗,又呈上来。
听得老娘言语,向发不由得尴尬不已。
“行了,别哭了。”
向大力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大儿子,道:“你弟弟也是不中用的,结了三年的婚,还没有一子一女。”
“你要是没了,我们老向家的香火怕是真的要断了。”
“爹,没办法,这是朝廷的军命,违背的人可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么急,给你娶媳妇儿都没有时间了。”老娘哭喊喊地说着:“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
而向大力独自叹气,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小儿子夫妻,他摇了摇头。
这一晚饭,自然吃的是没滋没味。
但到底是穷苦人家,舍不得浪费,一切都强制性的进了肚子。
向发躺在隔间,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
自家还没有子嗣,向家要是断了香火,那该怎么办?
老二真是个废物,要不让他纳个妾?
辗转难眠,窗外的月亮明晃晃的,让他的心难以透亮。
这时,忽然大门被打开,一个略显纤细的身影入了窗前,然后就在他的眼前自顾自的脱下衣裳,如同一只白羊一般,滚入被中。
“老二家的?”
向发心头一惊。
“大哥,莫要声张-
—”
女人的话,尤如蚊吟,浑身散发着滚烫。
“要给向家留个后——
一时间,向发百感交集。
爹娘在干嘛?这是什么糊涂话?
我也不喜欢女的呀!
“弟妹,自重!”向发郑重其事道:“咱不能对不起二弟!”
“这样,你把这些钱拿回去!”向发从钱囊里掏出十块银龙:“去找个好大夫看看!”
“老二也去看,是毛病就得赶紧治!”
“是!”女人低声应下,脸色燥红,着钱羞怯地离去。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