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落地时斩天剑插入地面，裂谷深处的雾气被剑意劈开一道缝隙。他抬头，石坛中央那枚噬神珠正微微震颤，珠心断剑印记仿佛活了过来，在幽光中缓缓旋转。
他向前一步，脚底刚触到祭坛边缘的黑石，整座石坛突然亮起血色纹路。那些线条如脉络般蔓延，象是某种封印正在苏醒。
与此同时，体内左臂魔纹猛地一抽，顺着经脉向上攀爬，直逼肩胛。
“别动。”南宫玥低喝，指尖冰晶折射出一圈微光，扫过地面纹路，“这是‘锁魂阵’，每走一步都会引动怨灵反噬。”
墨白横剑立于侧后，目光锁定四周石柱顶端燃烧的幽绿火焰：“火没动，说明机关还没完全激活。”
楚寒没答话，右手仍握着剑柄，左手缓缓抬起。那枚噬神珠竟随之轻晃，珠内光芒流转频率与他呼吸渐渐同步。右眼紫金重瞳不受控制地扩张，视野里一切化作战意波纹，敌我强弱、能量流向、破绽节点，尽数浮现。
系统无提示，但杀意沸腾已至灰阶顶峰。
他知道这代表什么：要么突破归墟三重，要么死在这里。
“它在等你碰它。”南宫玥声音发紧，“刚才我用冰晶测过，珠体内部有心跳节奏……不是死物，是活祭炼成的器灵。”
楚寒冷笑：“那就让它尝尝，谁才是真正的活祭。”
他拔剑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黑石便崩裂一分。魔纹游走至掌心，几乎要破皮而出。距离噬神珠只剩三步时，一股无形吸力自珠心爆发，拉扯他的神识往深处钻。
眼前闪过错乱画面：万人跪拜、血河倒流、一具具干尸被投入溶炉，最后是一双染血的手，将一枚珠子按进少年胸膛。
那是他自己的脸。
记忆碎片未解锁，可身体记得痛。
楚寒猛然咬破舌尖，混沌血喷在眉心，腥甜味冲散幻象。他单膝跪地，斩天剑插进裂缝稳住身形，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把魔纹压回经脉。
“南宫玥！”他哑声吼。
一道寒冰符飞出，精准击中噬神珠下方基座。珠体一顿，光芒黯淡刹那。就在这瞬息间，楚寒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盯着那枚悬浮的珠子，像看一个老对手的眼睛。
“你想吞我？”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可惜老子吃人的时候，你还躲在坟里炼魂。”
话音未落，背后风声骤起。
墨白暴喝一声，重剑横扫而出，剑锋撞上一片黑雾凝聚的残片。轰然爆响中，他整个人被震退数丈，肩甲碎裂，黑气顺着伤口渗入皮肉，皮肤迅速泛出青灰色。
南宫玥反应更快，指尖轮回紫焰喷涌，缠向那片残片。火焰与黑雾交锋，发出刺耳嘶鸣，残片偏转半寸，擦着楚寒后颈掠过，在石坛上划出一道焦痕。
楚寒旋身，斩天剑迎空劈出弧光。剑气撕裂空气，逼得阴影处人影急退。
阎无血站在三根石柱交汇的暗角，血色鎏金袍猎猎作响，左眼骷髅眼罩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猩红的眼球。他手里攥着半截噬魂幡残片，上面百万怨灵仍在低语，声浪如针扎神识。
“不如我帮你做决定？”他舔了下虎牙，笑得癫狂，“是现在就碰那颗珠子，还是先让我把你的心挖出来当祭品？”
楚寒甩手将斩天剑斜插地面，右手抚过剑脊。剑身轻震，回应主人战意。
“你上次断臂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他说，“这次送上门，正好补一刀。”
阎无血不怒反笑，手中残片一抖，黑雾翻滚成链，直扑楚寒面门。同时，他另一只手结印，十二根石柱顶端的幽绿火焰齐齐摇曳，似有异动。
南宫玥迅速结印，冰晶在掌心凝成一面棱镜，折射出残片能量轨迹。她眼角微跳：“他在引动魂火桩，想封闭出口。”
墨白单膝撑地，重剑拄地，强行运功逼毒。肩伤处黑气未退，但他已重新站起，双目赤红如兽。
“让他烧。”他说，“死前多砍几剑，也算赚了。”
楚寒没再说话，右眼紫金光芒暴涨。他感知到体内修为已达临界，归墟二重巅峰，只差一场生死战，就能碾破瓶颈。
而眼前这个疯子，正适合当踏脚石。
他拔剑，一步踏出。
剑气如潮，席卷祭坛。噬神珠剧烈震颤，珠心断剑印记竟与斩天剑产生共鸣，嗡鸣不止。地面血纹全面亮起，锁魂阵真正激活，无数怨灵虚影从石缝中爬出，嘶吼着扑来。
阎无血却不退反进，残片化作黑刃，裹挟百万怨念直刺楚寒心口。速度快过音爆，轨迹诡谲如蛇行。
墨白怒吼一声，掷出重剑阻截。剑影横空，却被黑刃轻易斩开，碎片四溅。他本人也被馀波掀飞，撞上石柱，咳出一口黑血。
南宫玥指尖紫焰再燃，试图牵制。可阎无血早有防备，袖中甩出三枚血钉，钉入地面，瞬间形成三角禁制，将她封锁在外围。
楚寒独自迎上，斩天剑划出一道逆弧，与黑刃相撞。金铁交鸣之声炸响，气浪掀翻十丈内所有石板。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各自退开五步。
楚寒左臂魔纹再度暴起，这一次，竟是主动顺着经脉冲向手掌。他低头一看，掌心皮肤下有黑线游走，竟与噬神珠的纹路一模一样。
血脉牵引，已无法切断，他忽然笑了。
“原来你们不是想用我祭炼它。”他抬头，右眼紫金光芒如刀，“是想让它认我为主，再趁机夺舍？”
阎无血歪头，笑容扭曲：“聪明，可惜知道真相的人，都该死了。”
他双手合十，残片融入掌心，整个人气息暴涨。血袍鼓动，脚下地面寸寸龟裂，黑气汇聚成三头六臂的虚影，环绕周身。
祭坛震动，魂火桩开始闭合。
南宫玥挣扎着打破禁制，墨白摇晃着站起，楚寒握紧斩天剑，剑尖指向对方。
四人对峙于祭坛中央，杀意交织，空气凝如实质。
阎无血率先动手，他身形一闪，出现在楚寒头顶，一拳砸下，拳风撕裂空间。楚寒举剑格挡，却被轰得单膝跪地，地面裂出蛛网状深痕。
就在此刻，噬神珠突然爆发出刺目幽光。
一道血线自珠心射出，直连楚寒眉心。他全身剧震，魔纹疯狂游走，仿佛要破体而出。识海深处，一段陌生信息强行灌入……
“吞噬可破境，代价为暴露于上界！”
系统首次给出明确反馈，楚寒却在笑。
他抬起沾血的脸，盯着阎无血，一字一句道：
“你说谁才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