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崩裂的信道中央，双脚如钉入岩层，体内三块天道碎片正疯狂冲撞。
经脉象是被无数把钝刀来回切割，骨骼发出碎裂又重组的闷响。皮肤下黑纹蔓延成网，右臂魔纹自动缠绕至心口，形成一道锁链状纹路，强行压制着即将爆体的能量洪流。
他没动，也不敢动，若一动，便是万劫不复。
南宫玥躺在石台上，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发丝散落面颊，唇色泛青。她的血已干涸在《天工谱》边缘，那卷古籍静静贴在她身侧，光芒全无。
楚寒双目紧闭，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脑海深处，杀意沸腾到了极点，那是系统唯一的提示，危险等级已由红转紫，再撑不住，便是自毁。
可他不能倒，也不能退。
前世记忆虽残缺，但本能告诉他：这三块碎片，是混沌本源进化的钥匙。吞不下，便死在这里，如吞得下，便踏出凡躯桎梏。
他深吸一口气，不是为了缓解痛苦，而是引导混沌气旋逆向旋转。
气海翻腾，武道残意如潮水般涌向内核，将第一块碎片裹住。那碎片剧烈震颤，规则之力外溢，在经脉中撕开一条血路。楚寒冷哼一声，以残意为锤，直接砸向碎片棱角。
“咔！”
一声脆响，来自体内，碎片裂开一丝缝隙。
紧接着，第二块碎片暴起反抗，猛然撞击丹田壁膜。楚寒闷哼，嘴角溢血，却顺势将残意灌入裂缝，如同撬棍插入缝隙，硬生生将其碾碎。
第三块最顽固，悬浮于识海边缘，散发出古老威压，仿佛不愿臣服于这具年轻躯壳。
楚寒睁眼，紫金双瞳如深渊旋涡，映不出光，只吞光。
他抬手，指尖燃起一缕轮回紫焰，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点燃自己最后一丝清醒。
“还敢反抗？”
声音沙哑，却不怒自威。
“那我就烧了你。”
紫焰射出，缠上第三块碎片。刹那间，识海如遭雷击，无数破碎画面闪现，仙帝持剑立于星河之巅，一剑斩断混沌源头，神魂四散，转世轮回……
记忆碎片未完全解锁，却足够唤醒某种血脉共鸣。
楚寒低吼，混沌气旋骤然加速，三股能量被强行糅合，碾成最原始的本源之力，顺着奇经八脉奔涌而下，最终导入脊柱深处那一道沉寂已久的封印线。
“轰！”
灵海六重，破！
一股远超此前的力量自丹田炸开，四肢百骸如获新生。皮肤上的黑纹并未消退，反而凝实成鳞甲状纹路，隐隐透出混沌吞天兽的轮廓。
楚寒缓缓抬头，背后虚影暴涨。
一头三尾的巨兽昂首咆哮，周身黑焰翻腾，每一片火焰都吞噬着逸散的空间能量。信道壁面开始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碎石簌簌坠落。
空间仿佛都要坍塌，南宫玥的身体被乱流卷起，漂浮半空，眼看就要被吸入裂缝深渊。
楚寒一步踏出，地面轰然炸裂。
他纵身跃起，左手凝出轮回紫焰护罩，将她整个人裹住，右手掐诀，斩天剑意自掌心喷薄而出，刺入虚空，稳住脚下扭曲的坐标点。
“走！”
他低喝一声，借混沌吞天象的吸力，抱着南宫玥向信道出口疾驰。
身后，整条信道开始坍缩。原本支撑结构的符文一根根熄灭，法则链条断裂，发出刺耳哀鸣。逸散的能量在空中交织成紫金风暴，撕裂一切存在。
出口在前方，却不断扭曲变形，象是一张被拉扯的嘴，随时可能闭合。
斩天剑在他体内剧烈震颤，剑身欲破体而出，似要回应外界某股召唤。楚寒咬牙，以混沌气旋反向压制，不让其脱控。
“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他冷笑，额角青筋暴起。
距离出口还有百丈，空间乱流加剧，一道法则残刃横扫而来，直劈肩颈。楚寒侧身避让，仍被擦中左臂，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他不管，抱着南宫玥继续前冲。
五十丈时，出口再度收缩，仅容一人通过。
楚寒猛催意志，将最后一丝力量灌入双腿，速度暴增。同时右手回引，斩天剑意化作流光，没入丹田，与混沌气旋融为一体。
剑归体，势合一。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向裂缝。
“轰！”
万丈光芒自信道内爆发，整条空间通路彻底粉碎，馀波震荡百里虚空。紫金风暴席卷天地，九霄之上云层被撕开巨大旋涡，雷光翻滚，仿佛天穹裂口。
北荒边境山脉轮廓隐约可见，大地在脚下迅速逼近。
风声呼啸，吹动楚寒残破的麻衣。他怀中的南宫玥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心跳尚存。他的右臂魔纹已收敛至皮下，仅馀一道暗痕，双眼紫金光芒未散，冷冷盯着前方。
归途未稳，杀机已伏。
远处山脊之上，一道血色蔷薇印记悄然浮现，随即湮灭。
楚寒目光微凝，脚尖轻点虚空，调整下坠姿态。
斩天剑在丹田深处嗡鸣，象是感应到了什么。
楚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来一个，便斩一个。”
大地越来越近，气流撕扯衣袍，断剑在腰间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