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源自《大唐双龙世界》的《天魔大法》,克制《葵花宝典》就完全合理了。
《天魔大法》讲求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
敌人发力愈猛,愈是正中下怀,可以象是个无底黑洞任意吸纳敌人攻来的真气再挪往攻击其他对手,岂不与《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且从梁大宦的反馈来看,其中玄妙肯定更甚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更不用说《天魔大法》还可以在周身一丈形成《天魔力场》,产生出空间凹陷的错觉,极其克制速度快的对手,简直是《葵花宝典》的天命克星
赵煦指节敲击椅子扶手,又问:“你说的孟师妹,是谁?为何要等她《姹女天魔功》炼到十六层才会诱发我体内毒性?”
李师师神色复杂,既有嫉妒,又有不甘,深呼口气,缓缓道:“孟师妹,就是圣人您的皇后。”
赵煦眉头一挑,还未说话,梁大宦已经呵斥道:“胡说八道!”
赵煦此时虽然已经十五,但宋朝普遍是在十六以后才会成亲,所以此时赵煦并未立后。
李师师却道:“圣人虽然还未立后,但立后乃国之大事,按例应该早已有人考察,但直到此时依然没有动静,不觉得奇怪吗?”
赵煦懂了李师师的意思:“所以,并不是没有人选,而是朕的祖母早已定好了人选?”
相对于薛慕华面对皇帝的拘谨,李师师此时表现得更从容,不卑不亢,但却语出惊人:“不止是定好了皇后的人选,更是定好了继承大位的人选。”
薛慕华此时早已惊得险些站立不稳。
圣人中毒,他虽然早已猜到必然是有惊天大事,但哪敢想已经到了改天换日的地步?
赵煦也奇道:“安排她继承大位?”
李师师点头道:“师尊已年近六十,若无后继之人,就算一意孤行武周代唐,但旧党中人又有多少能死心塌地支持?”
赵煦摸了摸下巴,顺着思路猜测道:“所以她早就培养了接班人,先扶她上皇后之位,也许还会立刻怀上子嗣,然后朕就可以病重垂危,朕的子嗣自然是皇位第一继承人。”
“武曌就是从自己儿子手中夺取江山,她这安排,岂不是完美复现了武周代唐?”
李师师躬身行礼道:“圣人英明。”
赵煦笑道:“所以你才心有不甘?”
李师师也不否认:“草民无论武功样貌,琴棋书画,处处皆胜过她,却只因她出身名门,就只能当她陪衬,师尊安排她母仪天下,却让我以色娱人。”
“草民如何甘心?”
坦言至此,赵煦倒是觉得事情明了了,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何上次琼林苑后,太皇太后行事便愈发明目张胆?”
李师师略显诧异,问道:“圣人不是刻意揭穿高俅,警示两位苏相公吗?”
赵煦:……?
自己好象阴差阳错做了件大事?
李师师继续道:“高俅乃是师尊远亲,也属魔门弟子。”
“他的任务是接近遂宁郡王,令其沉迷玩乐,减少魔门纂位时来自其他宗室的抵抗,谁料他一时贪功冒进,反而被圣人洞察。”
“类似他这样的弟子在京师中还有许多,都潜伏在各个权贵、宗室中,但自从高俅被圣人点破,警示了两位苏相公。”
“特别是苏辙相公,立刻察觉到其中问题严重,联合诸位大臣暗地调查,已经有了点眉目,迫使师尊不得不加快步伐。”
赵煦漠然无语,还真是忘了这对兄弟,同时也对苏辙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果然是能一直捞兄长的人才,若没有点手段才智,早被苏轼拖下水了。
梁大宦喜上眉梢,对着赵煦进言道:“官家乃天命所在,自有贤臣相助,是否应招两位苏相公入宫,商谈大事?”
赵煦却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这一切都没有铁证,仅凭李师师的片面之言就想扳倒摄政多年的太皇太后,简直异想天开。
苏轼苏辙本就是旗帜鲜明的旧党,高滔滔这些年深得“旧党”拥戴,早年苏轼因“乌台诗案”差点被杀,都是高滔滔向神宗皇帝求情保下性命。
虽然他们未必支持高滔滔称帝,但高滔滔也不曾对外显露这个意图,若自己贸然揭发,甚至可能会被“旧党”视为想要亲政以至于污蔑祖母。
百事孝为先,若皇帝为争权而不孝,污蔑祖母,“旧党”是真能铁心废帝另立!
若是这样,那就成了动摇国家根基的大事,两党死斗,国家衰亡,怕是没个十年难以恢复元气。
赵煦是想改变靖康之耻的结局,绝不能让大宋更加混乱孱弱。
他此时最大优势在于正统,只要不犯错,哪怕“旧党”不喜欢他这个皇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只要活到二十而冠,无病无疾身体健康,赵煦就能稳稳接过政权。
此时在场三人,无论如何都已经参与了进来,所以赵煦也耐心给他们讲解了其中博弈的关键。
李师师明眸光华流转,看赵煦的眼神愈发钦佩。
赵煦都有些受不了这眼神,更分不清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但魔门中的女人看狗都可以深情,还是不要太轻信的好。
梁大宦倒是诚心诚意支持道:“官家思虑周全,如今看来,为了江山社稷,暂且忍耐五年也无妨。”
赵煦叹息道:“西夏屡犯边境,朝内党争也愈发激烈,等待只是下下之策,若有选择,还是须尽快掌权。”
抛开解毒问题以后,一直当个听众沉默不语的薛慕华忽然问道:“圣人对太皇太后可还有感情?”
赵煦觉得多此一问,但还是坚决答道:“虽是祖母,但她都已下毒手,欲要篡夺江山社稷,朕岂是迂腐之辈?”
薛慕华脸色奇怪道:“那此事不是很容易解决吗?”
“恩?”
赵煦李师师梁大宦三人同时看向他。
薛慕华说道:“草民只听闻‘国不可一日无君’,却从未听过‘国不可一日无太皇太后’。”
说着,他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过危险,尤豫了下。
但想到圣人都已对他坦诚至此,他一介草民又有何顾忌,于是继续道:
“太皇太后对圣人暂未下死手,是因为圣人一旦出了意外,必将引发动乱,影响她纂位的布局,也许还得在宗室里重新扶持一个傀儡。”
“但如果太皇太后……”
薛慕华没将话说出来,只是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动作。
“只需保证事情周密,不让人知道,圣人不是自然而然能接过朝政?难道‘旧党’还能再扶持一位太皇太后出来?”
梁大宦和李师师目定口呆。
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拘谨的神医,考虑事情的角度竟然如此清奇。
可偏偏仔细一想,竟然又完全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