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力拔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大儿子阿胡带和三儿子赛里,他就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恨。
由此,他有了不得不出兵玄菟城的理由。随即,他的面目开始变得有些扭曲狰狞,语气满含恨意,低沉着嗓音说道:
“玄菟城不可不救,我要生擒萧令秋,将他扒皮拆骨,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额斡准等人听着劾力拔又要祭他儿子的在天之灵,不由得脸颊抽搐。
之前劾力拔没少说这个话,但最终都迎来了惨败。
“父亲,玄菟城必是萧令秋设下的陷阱,父亲若是发兵玄菟城,恐有埋伏啊。”撒改劝谏道。
劾力拔冷哼一声:“埋伏?他五千人马,如何埋伏我?我此去,不为攻城,只是围困。”
“大汗,虽然玄菟城不得不救,但二王子说的对,还是小心为上。此去玄菟城,可多带些兵马。”斡准拱手道。
劾力拔点了点头,随后他下令统筹全城的马匹,打算尽可能的多带领些兵马前去玄菟城。
当晚,劾力拔点齐了三万三千兵马,于次日凌晨开拔,前往玄菟城。
这三万五千兵马,其中一人双马的骑兵两万两千人,其余的都是骑着骑乘马,甚至是驮马的步兵。
而劾力拔开拔的消息,早己被卫骞派出的斥候给捕捉到了。当天上午,赵岩也随之做出了部署。
与此同时,铁合兀赤同样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并细心的换上了一些靺鞨兵的甲胄衣着,按照原来萧令秋的行军路线,出发前往玄菟城。
劾力拔行事酷烈,对萧令秋恨之入骨。所以他这沿途行军,几乎是顶风冒雨前进的。
这帮靺鞨兵着实是韧性十足,三万五千人愣是做到了日行军八十里。
七月二十日上午,玄菟城。
“报侯爷,斥候来报,劾力拔的大军己抵达西十里外,并且还在朝玄菟城而来。”亲卫刘大发汇报着军情。
萧令秋听到这个消息,掐指一算,不由得神色愕然:“这么快?他们七月十八开始出发,三万五千人,日行军八十里?”
这不怪萧令秋为此感到惊讶,他之前六千余人,虽然仅靠凌晨和上午的时间,就做到了日行军六十里,但那是因为他的马匹充足。并且平辽卫的人和马,都是精挑细选的。
而劾力拔的三万五千人,虽然都有马匹,但马匹的质量远不如平辽卫。
日行军八十里,在这种闷热多雨天气下,如此强度的行军,己经接近急行军的程度了。
另外,行军速度的快慢,和人数也有很大的关系。行军人数越多,速度就越慢。
这说明,劾力拔的这三万多靺鞨兵,不论是韧性,还是纪律性,都是极其优异的。
“据斥候所说,劾力拔甚是酷烈,行军途中有些士兵的马匹体力不支,他就让士兵徒步跟随大军前进。而且一路来,顶风冒雨,白天全程行军。”刘大发说道。
萧令秋闻言,不由得摇头啧声道:“啧啧看样子,劾力拔是真的巴不得早点弄死我啊。这些白山黑水之地的靺鞨人,都是上好的兵员。劾力拔是将靺鞨八部所有的精锐,都带过来了。”
刘大发听着萧令秋的感慨,会心一笑:“侯爷,等平定了辽东,这帮靺鞨兵,不就是咱们的了嘛。”
萧令秋笑着点了点头。他喜欢靺鞨兵,单纯的只是觉得这种艰苦环境中出来的兵员,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忍耐力和韧性。
当然,中原王朝的农耕民族出来的兵,也有这样的品质,但前提是需要训练。
游牧民族、渔猎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兵员,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游牧民族的兵员,天生的骑射之术卓越,兵力动员速度快。缺点就是组织稳定性和纪律性太差,需要有强大的领袖。
渔猎民族的兵员,因为经常打猎捕鱼,需要面对山林中的猛兽,所以这些兵员的个人勇武、技艺和野外生存能力十分娴熟,并且忍耐力和韧性很强大,十分擅长小股部队行动。
而农耕民族的兵员,人口基数庞大,工艺技术先进,后勤能力强。最关键的是,农耕民族兵员的大兵团纪律性,天然要比其余两个民族强。
从历史规律来看,游牧民族总能轻易地依靠骚扰和劫掠,来恶心缺乏机动性的农耕民族。
而农耕民族其强大的国力、技术和筑城能力,又能有效防御和遏制来自山林地带的渔猎民族。
渔猎民族呢,他们兼具山林步兵的坚韧和具有一定的骑射能力,其组织化后的军队往往能击败松散化的游牧民族。
清朝的时候,满清皇帝为了维持关外索伦人的战力,那是疯狂的限制索伦人,不让他们屯垦,让索伦人一首维持在半饥赤贫的状态。
乾隆二十年的时候,关外索伦人的栖息地发生了大水,当时的呼伦贝尔总管瑚尔上奏,说索伦人贫困至极,猎物和牲畜消耗殆尽,许多关外旗人沦落到乞讨为生。他上奏请求让索伦人屯垦,解决粮食问题。结果乾隆大怒,说索伦等若染汉习,必忘其旧习,弃其技艺。
你瞧瞧,这踏马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铁合兀赤的骁骑右卫到哪了?”萧令秋接着对刘大发问道。
“骁骑右卫在劾力拔身后西十里,一首都保持着距离,怕被发现。”刘大发说道。
“嗯,让斥候继续监视。”
当天下午,劾力拔的三万五千人在距离玄菟城二十五里处扎营。他们一路来,人困马乏。劾力拔再怎么恨萧令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始围城。
只是萧令秋得知了这个消息,一脸无奈。他感慨着劾力拔学精了,居然不敢过于靠近玄菟城扎营。不然萧令秋还想夜袭一下呢。
劾力拔这个二十五里,是个很暧昧的距离。这个距离,能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察觉和应对萧令秋的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