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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旧包与新线(1 / 1)

傅星是被缝纫机的“哒哒”声晃醒的。天刚亮透,晨光已经漫过巷口的槐树,把窗纸上的叶影晒得发暖。他坐起身第一时间摸向床头柜——浅蓝棉线缠的小铁环摆在最显眼处,旁边是叠得整齐的米白色劳保手套,还有妈妈装炒花生的牛皮纸包,花生的油香透过纸缝渗出来,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油条味,很是提神。

“星子,粥装好了,跟阳阳分着喝!”妈妈的声音从堂屋传来,手里还捏着缝纫机的线轴。傅星趿着拖鞋跑过去,灶台上摆着两个搪瓷缸,米粥熬得稠稠的,表面结了层米油,妈妈正往里面各卧了个荷包蛋,“昨天你说阳阳早上总吃凉馒头,这个蛋煮得嫩,你们趁热吃。”他伸手碰了碰缸壁,温乎得刚好,赶紧找了块格子布把两个缸子裹在一起,怕路上晃洒,又塞进帆布包最里面,贴着自己的腰侧——这样能多保点温。

出门时巷口的青石板已经干了,昨晚的露水在槐树叶尖凝着,风一吹就往下掉,落在颈间凉丝丝的。傅星老远就看见陈阳,他还是靠在自行车旁,帆布包的肩带换了根新的布绳,浅灰色的,在晨光里泛着软绒绒的光。陈阳手里攥着个搪瓷缸,白色的缸身印着“劳动光荣”的红字,见傅星过来,他把缸子递过去:“我姐早上煮的绿豆汤,放凉了,你路上喝。”

傅星接过来,缸沿还带着点陈阳手心的温度,绿豆汤清清凉凉的,沉在缸底的绿豆颗颗饱满。“你怎么知道我渴?”他指尖蹭过缸壁的红字,有点磨手。陈阳挠了挠头,目光落在他鼓鼓的帆布包上:“昨天你说早上骑车总口干,我姐刚好煮了汤,就给你装了点。”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光下闪了闪,“这个也给你,含着润嗓子。”

傅星把糖攥在手里,糖纸的塑料膜有点薄,被指尖捏得发皱。“手套给你。”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劳保手套,递过去时指腹不小心蹭到陈阳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我爸单位发的,他用不上,你手套破了,这个刚好。”陈阳接过来,展开看了看,手套的指尖缝得很密实,还带着点新布的味道:“谢谢,我昨天还想着去小卖部买一双。”傅星笑了,看着陈阳把手套小心塞进帆布包,还放在了旧扳手旁边,怕被工具勾破。

骑车去车间的路上,风里带着点油条的香味,是巷口张叔的早点摊刚炸的,油星子的香混着槐树叶的清味,很是好闻。傅星跟在陈阳旁边,看他骑车的姿势还是很稳,车把上挂着的绿豆汤缸子轻轻晃着,偶尔溅出几滴,落在车胎上,很快就干了。“李师傅昨天说今天要检修铣床?”傅星问。陈阳点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帆布包:“早上路过的时候看见老王在搬冷却水箱,说铣床的工作台有点晃,得调调导轨。”

到车间时,吊扇还没转,空气里的机油味比平时浓点,是昨晚老王加了新的润滑油。李师傅正蹲在铣床旁边,手里拿着个游标卡尺,见他们来,挥了挥手:“星子,阳阳,过来搭把手——把这个冷却水箱抬下来,里面的废渣得清干净,不然堵了管道,铣床就没法用了。”

陈阳先凑过去,双手扣住水箱的边缘,冰凉的铁皮沾了层薄油,有点滑。“我来帮你。”傅星赶紧绕到另一边,刚碰到水箱,陈阳就往他那边挪了挪:“这边轻,你扶着就行。”两人一起用力,水箱慢慢离开导轨,傅星能感觉到陈阳的手臂在用力,袖口的布料蹭到他的胳膊,有点痒。“小心点,别碰着机床的齿轮。”陈阳的声音在耳边响,比平时低了点,傅星赶紧点头,把水箱往旁边的空地上放,放稳后才发现手心沾了不少油。

陈阳从帆布包里掏出块布,是上次擦自行车的浅蓝格子布,已经洗得有点发白,他递过去:“用这个擦,比车间的抹布干净。”傅星接过来,布上还带着点肥皂的香味,擦手心的时候,陈阳已经蹲在水箱旁边,打开了盖子——里面的冷却液泛着浅绿的光,沉在底的铁屑积了厚厚一层。“得把冷却液倒出来,再用刷子清铁屑。”陈阳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旧扳手,“水箱的阀门有点紧,得用扳手拧开。”

傅星凑过去看,阀门上锈迹不多,但阀柄有点歪,应该是上次老王拧的时候太用力了。陈阳握着旧扳手,把“陈”字那面贴在阀柄上,手腕轻轻往下压,“咔”的一声,阀门就松了。“你爷爷的扳手真好用。”傅星说,指尖碰了碰扳手的螺丝扣,还是上次紧过的样子,很结实。陈阳笑了:“我爷爷以前修水箱就用它,说这个扳手的力矩刚好,不会拧坏阀门。”

倒冷却液的时候,傅星找了个空桶放在下面,浅绿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进桶里,偶尔溅出几滴,落在陈阳的裤腿上,他也没在意,只盯着管道口:“别让铁屑堵了桶口,等下还要过滤冷却液,下次还能用。”傅星赶紧用小钩子把管道口的铁屑勾出来,勾了几下没勾住,陈阳就蹲过来,手把手教他:“钩子要往斜着勾,不然铁屑会滑下去。”他的手心覆在傅星的手背上,比早上的绿豆汤凉点,却很稳,傅星跟着他的动作,很快就把铁屑勾了出来,落在旁边的纸上,沙沙响。

清完水箱里的铁屑,该调铣床的导轨了。李师傅拿来个水平仪,放在工作台的上面:“你们看,这边有点低,得把导轨下面的垫片换个厚点的,不然工作台移动的时候会晃。”陈阳接过水平仪,透明的玻璃管里有个小气泡,他小心地调整位置,傅星凑过去看,眼睛离得很近,能看见陈阳的睫毛在晨光里颤了颤,像槐树叶上的露水。“气泡偏左了。”陈阳皱了皱眉,往导轨下面塞了片薄铜片,再放水平仪时,气泡刚好在中间,“好了,这样工作台就稳了。”

傅星把工作台推了推,果然比刚才顺溜多了,没有晃动感。陈阳已经拿起旧扳手,开始拧导轨的固定螺丝,每颗都拧得很匀,“我爷爷说拧导轨螺丝要‘分三次拧’,第一次拧半紧,第二次调平,第三次再拧紧,不然导轨会变形。”他边拧边说,偶尔需要傅星递螺丝,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都没说话,只听见扳手碰着螺丝的“咔嗒”声,混着外面传来的自行车铃声,很安静。

中午吃饭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得有点烫了。傅星提议去车间门口的台阶上坐,那里比后面的树荫亮堂点,还能看见巷口的早点摊。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搪瓷缸,打开格子布的时候,米粥还是温的,荷包蛋的黄没有散,“快吃,不然等下凉了。”傅星把盛着蛋的那碗往陈阳那边推了推,陈阳却又推回来:“你也吃,我姐早上给我煮了鸡蛋。”说着,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个煮鸡蛋,壳已经剥好了,还带着点温,“给你,这个比粥里的蛋嫩。”

傅星接过来,鸡蛋的温度从指尖传到掌心,暖乎乎的。他咬了一口,蛋黄果然很嫩,一点都不噎人。“你尝尝这个花生。”傅星把牛皮纸包递过去,花生还是脆的,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陈阳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嚼得很香:“比我姐炒的好吃,我姐总把花生炒糊。”傅星笑了,看着陈阳把纸包放在腿上,还小心地折了个角,怕花生掉出来。

两人坐在台阶上,慢慢吃着,风从玉米地吹过来,带着点玉米叶的清香,比早上的油条味更踏实。“我爷爷以前总说,铣床的导轨是‘脊梁骨’,得调得正正的,不然加工出来的零件就歪了。”陈阳忽然说,手里攥着颗花生,“他退休前教我调过一次导轨,那时候我还小,总把水平仪放歪,他就蹲在旁边,手把手教我,直到气泡在中间才让我停。”傅星看着他的手,指关节上沾了点机油,是早上搬水箱的时候蹭的:“你爷爷一定很有耐心。”陈阳点头,笑了:“他对机床比对我还有耐心,我小时候调皮,把他的扳手弄丢了,他也没骂我,还陪我在车间找了一下午。”

傅星想起小时候在车间玩,陈阳爷爷总把他叫到旁边,给他拿颗糖,让他别碰机床的开关。“我小时候还偷摸过你爷爷的扳手,”傅星说,“那时候觉得扳手的‘陈’字刻得好看,想学着刻,结果把手指划破了,你爷爷还帮我贴了创可贴。”陈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记得这事,我爷爷回来还说,有个小娃娃跟他抢扳手,手还划破了,让我下次看着点你。”

两人聊了会儿小时候的事,太阳慢慢移到了头顶,台阶被晒得有点烫。傅星不小心往旁边靠了靠,肩膀碰到陈阳的,赶紧坐直,耳朵有点热。陈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往他那边挪了挪,肩膀又轻轻碰到一起,比早上的水箱铁皮暖多了。傅星没再动,任由肩膀靠着,能感觉到陈阳的呼吸很稳,像车间里慢慢转的吊扇。

下午试铣床的时候,李师傅让陈阳操作,傅星在旁边看着。陈阳的手放在操作杆上,动作很轻,工作台慢慢移动,铣刀碰到零件的声音很匀,没有杂音。“你也试试?”陈阳忽然转头,看着傅星,眼里带着点笑。傅星有点紧张,手刚碰到操作杆,工作台就晃了一下,他赶紧松开。“别怕,慢慢来。”陈阳的声音在耳边响,他腾出一只手,覆在傅星的手上,“往左边推一点,力度要匀。”傅星跟着他的动作,工作台慢慢移动,铣刀的声音越来越稳,李师傅在旁边点头:“不错,学得快。”

试完铣床,该清理工具了。傅星把水平仪擦干净,放进工具箱,转身的时候看见陈阳的帆布包放在机床旁边,包的侧面破了个小口,是早上搬水箱的时候被铁皮勾的,露出里面的浅蓝格子布。“你的包破了。”傅星走过去,指尖碰了碰破口,布料的边缘有点毛。陈阳低头看了看,笑了笑:“没事,缝一缝还能用,我姐会缝。”傅星没说话,心里记了下来——家里有浅蓝的棉线,就是陈阳缠小铁环的那种,晚上可以帮他缝一缝。

收拾完的时候,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粉橙色,槐树叶被照得发黄,落在车间的地上,像撒了层碎金。两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在巷口,风里带着点晚饭的香味,是李婶家在炖排骨,很香。“明天要不要早点来?”傅星问,“李师傅说要装新的铣刀,咱们可以提前把工具准备好。”陈阳点头:“好啊,我早上煮点粥,给你带一碗。”傅星笑了:“不用,我妈会煮,我给你带烙饼,夹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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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陈阳家巷口,傅星想起包的事:“你的帆布包,我晚上帮你缝吧,我家有棉线,跟你缠铁环的一样。”陈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不用麻烦,我姐晚上有空。”傅星摇头:“没事,我晚上也没事,缝好明天给你。”陈阳没再推辞,把帆布包递过来:“那谢谢了,别缝太密,不然会硬。”

傅星接过帆布包,包上还带着点陈阳的味道,是肥皂和机油混在一起的味道,很踏实。他转身要走,陈阳忽然叫住他:“傅星,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零件,是个铜制的小齿轮,上面的齿很细,“昨天清理水箱的时候捡的,我磨了磨,不划手,你可以当钥匙扣。”傅星接过来,铜齿轮很光滑,握在手里凉凉的,上面还刻了个小“星”字,刻痕很浅,是用小刻刀慢慢划的。“谢谢。”他说,心里像被夕阳晒过一样,热烘烘的。

陈阳笑了笑:“明天见。”然后推着自行车走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上,和傅星的影子叠在一起,走了一段才分开。傅星站在巷口,手里攥着铜齿轮,直到陈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家。

妈妈看见他手里的帆布包,问“阳阳的包怎么在你这?”“破了个口,我帮他缝缝。”傅星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浅蓝棉线和针,针还是上次缝帆布包内侧小兜的那根,很尖。妈妈从厨房端出碗汤:“我给你找了块新的补丁布,浅灰色的,跟他包的肩带一样。”傅星接过布,摸了摸,很软,刚好能补包上的破口。

晚上,傅星坐在缝纫机旁,手里拿着陈阳的帆布包,浅蓝棉线穿过针眼,慢慢缝。他缝得很轻,怕缝太密会硬,针脚跟陈阳缠铁环的棉线一样匀。缝到一半,他想起白天在车间里,陈阳覆在他手上的温度,想起中午靠在他肩膀上的安稳,想起夕阳下他笑着说“明天见”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明天要把缝好的包给陈阳,要带妈妈的烙饼,还要和他一起装新铣刀,用陈阳爷爷的旧扳手,应该会很顺利。

他把缝好的帆布包放在窗台上,月光照在浅灰色的补丁上,和肩带的颜色很配。铜齿轮放在旁边,上面的“星”字在月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明天一定是个好天,他想,能和陈阳一起在车间里干活,一起吃午饭,一起骑车回家,像今天一样,踏实又温暖。

傅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见明天的晨光里,陈阳推着自行车,手里拿着给她的粥,帆布包里装着爷爷的旧扳手和缝好的包,朝他走过来,笑着说“傅星,咱们走”。风里会有槐花香,会有车间的机油味,还有烙饼的香,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就是他心里最安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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