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的秋雨下得绵密,林默推开四合院斑驳的木门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大檐帽檐滴落,在青砖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配枪,确保它没有被雨水浸湿。
院子里静得出奇,只有西跨院窗纸上透出的昏黄灯光,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林默刚踏进垂花门,西跨院的蓝布棉帘就被掀开,豆爱国的头探了出来。
正房里的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秋雨的寒意。林默摘下警帽,水珠顺着他的短发滴落在青砖地上。他接过豆爱国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婶子睡了?”林默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婶子。他的目光落在西厢房的方向,似乎想要通过那扇紧闭的门,看到婶子是否真的已经入睡。
豆爱国理解林默的担忧,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西厢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林默不要担心,婶子刚刚才睡下。接着,他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娘这老寒腿,下雨天疼得厉害,吃了止痛片才好不容易睡着。”
正说着,中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俩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何雨柱披着蓑衣,冒雨匆匆而来。
他的脚步有些匆忙,在门口停下时,还用力地跺了跺脚上的泥水,溅起一些水花。
何雨柱的蓑衣被雨水湿透,上面的雨水顺着衣角流淌下来,在门坎处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他顾不上这些,迅速走进屋内,与林默和豆爱国围坐在八仙桌旁。
豆爱国见状,连忙从橱柜的深处摸出一瓶贴着红纸的二锅头。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豆爱国给每人倒了小半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林默抿了口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他放下酒杯,从内兜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豆爱国的拳头重重砸在炕桌上,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收住力道:"这帮狗特务!专挑人大开会时搞破坏!
三人正说着,西厢房突然传来李秀兰的咳嗽声。他们立刻噤声,豆爱国甚至屏住了呼吸。直到听见翻身的声音重新归于平静,才继续交谈。
林默取出钢笔,在大前门烟盒背面画起示意图。钢笔尖在硬纸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何雨柱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声音发颤:"坏了!今儿下班时,我看见刘茂才鬼鬼祟祟往专家楼方向去!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默起身走到五斗柜前,从最底层抽屉取出手电筒和配枪。他熟练地退出弹匣检查子弹,黄铜弹壳在煤油灯下闪着冷光。
林默抬手示意噤声,屋内顿时静得能听见炭火盆里火星爆裂的噼啪声。黑暗中,隐约有脚步声踩着积水,正向中院移动。
豆爱国无声地摸出配枪,何雨柱抄起门后的顶门杠。林默轻轻掀起窗帘一角——月光下,一个黑影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何家正房摸去。
“是刘茂才!”何雨柱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声音轻得如同微风一般,仿佛生怕被人听见。然而,这几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林默见状,连忙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三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屋外,雨水如瓢泼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们的肩膀打湿,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这个不速之客。
黑影象幽灵一样,悄悄地溜到了何家正房的窗下。他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窗缝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林默突然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
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柱如同一柄利剑,劈开了厚重的雨幕,直直地照在了刘茂才的身上。那道强光仿佛将他的身体定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动弹。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惨白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吓人。而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许动!”豆爱国见状,毫不尤豫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的枪口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顶住了刘茂才的后腰。刘茂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眼疾手快,趁机一把夺过了刘茂才手中的信封。
回到屋内,何雨柱点亮所有的煤油灯。林默仔细检查信封里的图纸,这是一张详细的轧钢厂防空工事平面图,几个关键位置都用红笔画了圈。
当他翻到背面时,一行铅笔写的小字映入眼帘:"明晚八点,东直门粮库。
刘茂才瘫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们抓了我老娘说我要不听话,就"他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灯突然亮了。睡意传来:"豆子?这么晚吵吵啥呢?
豆爱国麻利地拖着刘茂才进了里屋,何雨柱则快步走到门口:"婶子,没事!我们讨论案子呢,您快歇着吧!
待西厢房的灯重新熄灭,三人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