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离贾张氏被捉过去了一个月,今天就是她出来的日子。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易中海已经站在了拘留所的铁门前。他裹紧身上的棉袄,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身后,贾东旭不停地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秦淮茹站在稍远的地方,怀里抱着给婆婆的棉袄,微微隆起的腹部还不明显。
贾东旭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秦淮茹。这一个月来,家里没了母亲的咒骂,竟出奇地平静。这个念头让他既愧疚又恐惧。
那个身影慢慢挪到门口。晨光中,贾张氏的模样让三人都愣住了。
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头发白了一大半,乱蓬蓬地扎在脑后。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神,浑浊中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还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畏缩。
贾张氏却猛地一缩身子,条件反射般地护住头脸:"别打我!
这个动作让三人都惊呆了。那个在四合院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贾张氏,此刻竟象只受惊的老鼠。
贾张氏这才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逐渐聚焦。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啊!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啊!
回四合院的路上,贾张氏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时不时神经质地回头张望,仿佛害怕有人追来。秦淮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能感觉到婆婆枯瘦的手臂在不停颤斗。
贾张氏浑身一颤,眼神突然变得惊恐:"别问!不许问!嗓子喊道,随即又压低声音,"那些人那些女犯人都是畜生!
秦淮茹和贾东旭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老嫂子,都过去了,回家就好。
原来,在拘留所里,横行霸道惯了的贾张氏一开始还想耍横。第一天晚上,就因为抢床位被同监室的女犯人们按在地上打。
她习惯性地撒泼骂街,却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骂得越凶,挨得越狠。
贾东旭听得眼框发红,拳头攥得咯咯响:"娘,她们怎么敢"
一进四合院大门,贾张氏突然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挺直了佝偻的背。那个熟悉的、趾高气扬的贾张氏似乎又回来了,但秦淮茹分明看到,婆婆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何雨水放学回来,看到贾张氏,吓得手里的书本"啪"的掉在地上。这个声音让贾张氏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
贾张氏盯着何雨水看了几秒,突然一把揪住秦淮茹的骼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头?啊?这一个月很开心是不是?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更让人震惊的是,当聋老太太闻声赶来呵斥时,贾张氏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整个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矮了半截。
午饭时分,贾张氏死活不肯出屋。门口,轻轻敲门:"娘,吃饭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把饭菜放在门口的小凳上。转身时,她看到何大清从中院经过,贾张氏通过门缝看见后,立刻把门重重地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秦淮茹听得心惊肉跳,赶紧低声劝道:"娘,您别说了,好不容易出来"
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一阵说笑声——是林默和豆爱国下班回来了。贾张氏像被按了暂停键,脸色刷地变白,迅速缩回屋里。
贾张氏死死抓着门框,眼睛盯着地面:"那个那个林默"
秦淮茹这才明白,婆婆是怕公安!那个曾经能指着公安鼻子骂的贾张氏,现在见到林默就象老鼠见了猫!
下午,贾张氏终于肯出屋了,但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匆匆回屋。她路过中院水龙头时,正巧遇见二大爷刘海中在接水。
要在以前,贾张氏早就一口唾沫啐过去了。可此刻,她只是低着头加快脚步,嘴里含混地应着:"还成还成"
刘海中惊讶地挑挑眉,转头就对三大爷阎埠贵说:"看见没?贾张氏让里头给治服帖了!
后院,许大茂正跟几个邻居绘声绘色地描述贾张氏早上的狼狈样:"你们是没看见,聋老太太一嗓子就把她吓哆嗦了!要我说,早该送她进去尝尝厉害!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正在晾衣服的秦淮茹耳中。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既为婆婆感到一丝难过,又隐隐有种解脱感——至少短时间内,婆婆应该没精力叼难她了。
晚饭时,贾张氏坚持要等天黑才上桌。她吃饭时总是左顾右盼,有人咳嗽一声就能把她吓得一哆嗦。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主动给秦淮茹夹了块鸡蛋!
贾东旭和秦淮茹交换了个眼神。以前婆婆从不问家里收支,钱都是她把持着。
贾张氏点点头,竟然没象往常那样要求管钱,只是小声说:"明天明天我去扯块布,做身新衣裳"
秦淮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下意识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心想:这孩子出生后,会面对一个怎样的奶奶呢?
夜深了,贾家陷入寂静。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全院各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秦淮茹和贾东旭冲进贾张氏屋里,发现她蜷缩在床角,满头大汗,眼神涣散,显然是被噩梦魇住了。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丈夫抱着痛哭的婆婆,心里明白:那个嚣张跋扈的贾张氏已经死在了拘留所里。现在回来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