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底的四九城,暑气未消。林默带着小豆子和何雨柱从军管会出来,三人的蓝布工装都沾满了尘土。四九城大清洁"运动,几乎走遍了内城的大街小巷。的标语在烈日下格外鲜红,墙角残留的旧时代gg正在被新刷的石灰一点点复盖。
蝉鸣声渐弱。林默掸了掸蓝布工装上的尘土,推开四合院斑驳的朱漆大门。身后跟着的小豆子蹦蹦跳跳,手里攥着半根化了的冰糖葫芦,糖稀顺着木棍滴在他洗得发白的布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何雨柱扛着扫把跨进西跨院院门,汗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洇出一片深色:"要我说,得割两斤五花肉。他说着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闻到肉香。
戌时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林默在北屋点着电灯,仔细熨平新做的藏青学生装。煤油灯的光晕里,布料散发出淡淡的靛蓝气味。忽然听见轻轻的叩门声,象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
小豆子抱着个铁皮盒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盒上褪色的牡丹花:"给给叔叔阿姨的"盒里整齐码着七八个不同颜色的玻璃弹珠,最上面那颗琥珀色的格外透亮,在灯光下折射出蜂蜜般的光泽。
林默心头一紧。父亲的真实行踪,院里人都只当是南下做生意。
林默摸了摸小豆子刺猬般的短发。他虽然才十三岁,却比许多大人都懂事。
林默接过布包,里面是五颗包着彩纸的水果糖,有些已经化了,彩纸黏在糖块上。想必是小豆子攒了很久的宝贝,平时连看都舍不得拿出来看。
天刚蒙蒙亮,前门火车站人声鼎沸。站台上挤满了接站的人,有穿列宁装的干部,也有扎白羊肚毛巾的农民。高音喇叭里播放着《东方红》,混着蒸汽电单车的汽笛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林默穿着新做的藏青色学生装,不时整理衣领,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豆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何雨柱则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
月台尽头,一对中年夫妇提着行李箱走来。男人穿着半旧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女人梳着齐耳短发,蓝布旗袍外套着件米色开衫。两人都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眼角添了细纹,但脊背挺得笔直。
回西跨院的路上,小豆子一直躲在林默身后,时不时偷瞄林父林母。递给他一颗糖:"你就是小豆子吧?常听小默在信里提起你。她的声音温柔,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轻软腔调。
小豆子立刻鞠躬,差点撞到路边的槐树:"阿、阿姨好!话没说完,手里就被塞了颗上海大白兔奶糖。他盯着糖纸上那只雪白的兔子,眼睛亮得象星星。
在回到南锣鼓巷四合院的路上,小豆子的心情愈发轻松愉悦,仿佛身上的重担都被卸下了一般。他开始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讲述着最近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各种趣事。
林父林母静静地听着小豆子的讲述,脸上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们偶尔会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分享着彼此内心的喜悦和对小豆子成长的欣慰。
当他们走进四合院时,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小豆子的母亲李婶早已在门口迎候多时,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走进西跨院正房,只见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红烧肉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醋溜白菜清爽可口,让人食欲大增;还有那碗撒了香菜的蛋花汤,更是给整个餐桌增添了一份清新的味道。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盘枣糕。雪白的糕体上点缀着红艳艳的枣子,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那股甜丝丝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林父见状,连忙从藤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笑着对李婶说:“李大姐,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是我从苏州带回来的松子糖,您尝尝。”
李婶连忙摆手,笑着说:“哎呀,林大哥,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话虽如此,但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接住了那包松子糖。
小豆子趴在八仙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父展开泛黄的地图。那些红蓝铅笔的标记蜿蜒如河,从长江画到珠江,有些地方还钉着小小的图钉。
晚饭后,林默在东屋整理父母带回来的行李。藤箱最上层是换洗衣物和几本旧书,下面压着件叠得方正的藏蓝色中山装,领口别着枚小小的徽章。他的指尖触到箱底的硬皮本子,翻开是密密麻麻的会议记录,某页还夹着张武汉长江大桥的设计草图。再往下,压着本《新民主主义论》,书页间还夹着几张通行证,上面盖着不同地区的公章。
林母轻轻按住他的手,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有些事,等过些日子再慢慢说。她的目光扫过窗外,小豆子正蹲在枣树下数他的新弹珠,"现在先好好休息,明天带我去看看你们清理过的街道。
夜深了,西跨院的灯还亮着。林父在灯下写着什么,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林母则把带回来的被面拆开,重新絮上北方的棉花。针线在她手中穿梭,象是在缝合这两年分离的时光。小豆子早已睡熟,手里还攥着那颗没舍得吃的奶糖,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正房传来低低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