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枣树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何大清舀起一勺鱼汤浇在青花碗里,琥珀色的汤汁裹着紫苏碎,在碗底洇开几缕墨色云纹。三十年的老卤兑新汤,就跟熬日子似的。头盯着林默,"你爹当年最爱这口。
林默手一抖,蒜瓣滚落在八仙桌的裂缝里。灶膛里爆出个火星子,何雨柱忙用烧火棍去压,铁器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何雨水踮脚去夹鱼眼睛,竹筷戳得碗沿叮当响。爹又说胡话,林默哥的爹娘不是在保定开布庄么?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鱼汤沾在下巴上泛着油光。
何雨柱猛地站起来,搪瓷盆里的洗碗水溅湿了补丁裤脚。糊涂,林默他"话音未落,月亮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灰布军装的壮汉晃进院子,武装带上的铜扣映着最后的夕阳。
三个灰影消失在月亮门后,何雨柱一脚踢翻烧火凳:"王八盖子的!这会儿倒装起人样!搪瓷盆在地上滚出老远,惊得灶台后的母鸡扑棱着翅膀窜上房梁。
何大清却弯腰拾起面粉袋,苍老的手指在破洞处摩挲。
暮色突然暗了下来,林默发现何雨水不知何时趴在八仙桌上睡着了,鱼汤在碗沿凝成琥珀色的冰凌。何大清往何雨水身上盖了件棉袄,转身从梁上取下一柄裹着油布的厨刀。
灶膛里爆出个火星子,何雨柱抄起葫芦瓢往灰堆里泼水:"爹您又魔怔了,人林家"
何雨柱抻面的手顿了顿,面剂子在他手里拉成银丝:"您是说林默哥他爹娘"
林默盯着窗棂上挂的玉米棒子,忽然想起娘总把帐本藏在晒干的枸杞堆里。何大清啃了口饼干,碎屑掉在补了一半的蓝布上:"你爹临走时给了我张名片,说是庆丰布庄的。
五更天的梆子声还在胡同里飘着,林默已经跟着何大清来到了什刹海。冰面泛着铁青色,十几个苦力正在凿冰窟窿,哈气在棉帽檐上结出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