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是在一片花丛中。
我曲起双臂支撑着地面,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环顾了四周。
这里风景十分秀美,可谓是世外桃源,鲜花的香气围绕着我,肆意闯入我的鼻端。
和煦温暖的阳光自上而下地洒下来,我眯起眼睛,心缓慢地跳动,是我对这个陌生环境产生的没来由的信任感和归属感。
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我起初以为薄从怀的梦境会是腥风血雨的大战,没想到这样美好。
不过这里是哪里呢,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样一个祥和的地方呢?
就在我思索之时,心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钟声,随后我竟然听到了胡邻的声音,
“阿诉,快去找玄珩,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
我急忙左右转头寻找,“胡邻?你在哪儿?”
“我在你的玉石里”,胡邻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你把我关在这里,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抬手隔着衣服握住鸣诉玉,它果然在微微发烫,“对不起胡邻,我必须要这么做。”
胡邻轻笑一声,“我不是怪你,总之,我们现在相当于一个个体,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本意是不想将胡邻牵涉进来,但最后还是连累了他。
胡邻突然开口,“你不必觉得内疚,是我自愿想来的,和你没有关系。”
他适时的安慰吓了我一跳,“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胡邻又笑了,语气终于又加上了一点平时的洒脱,“当然不能,我只是凭借着我对你的了解猜的。”
我又“哦”了一声,安心了一些。
我收拢四肢,将自己蜷成一团,藏在花丛之中,低声问,“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先找到玄珩吧。”
我答应一声,刚准备站起身,就听胡邻紧接着说,“哦对了,你那个朋友的提醒你听到了嘛?”
“朋友?你是说虞晚吗?”
“嗯,她说让你不要直接出现在玄珩面前,我猜,非本人梦境的人闯入,可能会引发梦境主人的排斥。”
我点了点头,感觉他说得对——
我好不容易灵魂出窍一趟,确实要谨慎,要不还没等我和薄从怀说几句话就被他驱逐出去就糟了。
“阿诉,带个面具或者面罩先遮挡一下面容吧。”
面具?面罩?
我低头看看空无一物的双手,有些窘迫,“可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胡邻语气无奈宠溺,“这是梦境,并非现实,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真的假的啊……”,我嘴上嘀咕着,但是还是在心中默念:我要一个面具我要一个面具
眨眼之间,我的手心出现了一个面具。
我有些惊喜,但是定睛一看又十分无语——
这面具也太丑了吧单纯的丑就算了,怎么还张牙舞爪的很吓人啊?
胡邻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我叹了口气,“我可以再要一个面具吗,我怕带这个,不用等我靠近阿怀就被他赶出去了。”
胡邻咳了两声,“当然可以了。”
我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同时闭上眼专心冥想:
我要一个好看的面具,不需要有很多花纹和图案,正常一点,看着友善一点的
再睁眼,另一只手掌心果然又出现了一个面具,是半面的,十分普通,但是看着顺眼许多。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将面具扣在下半张脸,然后站起身。
花丛是一整片的,没有明显的道路供人行走,而且分辨不出方向。
我心中又犯了难,“我该往哪走啊?”
“顺从你的心意。”
好吧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伸出手指,“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手指落在一个方向,我心一横,直接迈步走出去,内心也渐渐从没有底气到一片淡然。
花田像是无边无际,我走了小半日还是没有看到一点边缘的痕迹,
“胡邻,你说我是不是选错方向了?”
胡邻的声音立刻回响在耳畔,“不见得,这是玄珩的心境,我们都不清楚这里的环境和情况。”
“好吧”,我有些失落,不禁低头幽幽叹了口气。
周围花丛之上的淡淡雾气随着微风消散,我不经意地抬头,看到花田远处似乎有一棵长势茂密的树。
只是距离太远,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品种的树。
潜意识驱使我往那棵树的方向走,那是我在这片几乎一模一样的花丛中能看到的唯一的不同。
又走了小半日,我渐渐靠近那个静静矗立的大家伙,认出那是一棵并蒂海棠。
树下是一大块空地,铺散了一片粉色的花瓣,犹如一张天然的地毯。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我喃喃着走近,想要抬手去触摸海棠树的树干,“海棠树……”
一个清甜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是谁呀?”
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惊吓之余猛地回身,和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人打了个照面。
待我看清之后,一时之下竟然惊诧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胡邻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立刻出言提醒,
“阿诉,保持镇静,这是玄珩的梦境,并不能排除他梦中有你的存在。”
我开始庆幸自己面上戴着面具,否则我真的无法跟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解释“我是谁”。
那个人对着我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你”
胡邻说道,“阿诉,回答她,你迷路了。”
我的大脑已经宕机,所以只能机械般的说出胡邻刚刚说的话,“我我迷路了。”
我面前的另一个沈玉诉先是愣愣地看了看我,然后语速很慢地说,“你是从山那头的村子来的吧?”
我立刻点头,声音中透露着几分不自信,“对,我来找一个亲戚。”
她点点头,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纯真,“哦你的亲戚叫什么,我可以帮你指路。”
我在面具之下舔了舔嘴唇,“他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他叫”
名字我一时没有编好,所以只能支支吾吾。
“诉诉,你怎么在这儿?”
薄从怀的声音比他的人早到了一点,我转眸向女孩身后看去,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