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顶层办公室的空气，浓稠得像凝固的沥青，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夜未眠，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布满了眼白。
他坐在办公桌后，后背佝偻着，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烦躁与焦虑。
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底结着一层褐色的污渍，旁边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文件，上面的字迹被他的指尖摩挲得模糊不清。
“冬日战士……巴基……”他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你到底在哪儿？！”
那个他一手打造、最得力的杀戮机器，那个从不让他失望的冬日战士，消失了。
整整一夜，没有任何音讯。他动用了九头蛇所有的追踪设备，甚至激活了巴基金属臂里内置的微型强力信号器。
那是连深海和地心都能穿透的顶级追踪装置，可屏幕上始终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信号反馈，仿佛那个强大的战士从未存在过。
巴基的失踪，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那是他最锋利的刀，是他掌控局面的底气，如今刀丢了，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只剩下无边的恐慌。
街头刺杀的烂摊子，明明不是他安排的！那些蠢货选在最要命的时候动手，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他头上。
现在，整个神盾局、世界安全理事会，甚至军方的人，都默认是他为了争夺局长之位，不择手段地暗杀尼克·福瑞。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他身上，每一个眼神里都带着怀疑、审视，甚至敌意。
他被无形的枷锁困住了，只能待在这方寸之间的办公室里，一步也动弹不得。
出门就是密密麻麻的监视，通讯被暗中监听，连喝水都要提防是不是被人下了药。这种被全世界孤立、被所有人盯着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
“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皮尔斯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凉掉的咖啡泼洒出来，浸湿了文件，留下一片深色的污渍。
他低吼着，胸腔里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不住地打架，酸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可每当他快要撑不住闭上眼时，心底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像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瞬间惊醒。
多年特工生涯磨砺出的危险感知，此刻正疯狂地报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悄向他收紧。
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酝酿，随时可能将他吞噬。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坐以待毙。
“提前启动‘洞察计划’！”
皮尔斯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疲惫和烦躁被一种决绝的疯狂取代。
他拍案而起，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嗡——”
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无数数据流飞速旋转、汇聚，最终凝结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佐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机械般冰冷，“三艘天空母舰的武器系统还在最后的校准，佐拉算法的目标筛选尚未完成最终复核，‘命运织布机’的能量供给也需要时间稳定……”
“我不管！”皮尔斯打断他的话，对着虚拟投影咆哮起来，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飞溅，落在光滑的桌面上，“现在！立刻！马上启动计划！”
他的眼神猩红，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没有时间了！再等下去，我们都会死！启动！我命令你现在就启动！”
虚拟投影上的数据流一阵剧烈的波动，佐拉的大头微微颤抖，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进行激烈的运算，又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可面对皮尔斯近乎癫狂的命令，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化作了沉默。
数据流重新稳定下来，佐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好吧。”
随着这两个字落下，办公室的墙壁上突然弹出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开始飞速刷新着各种数据，红色的进度条一点点爬升，代表着“洞察计划”正式启动。
皮尔斯死死地盯着屏幕，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着躁动的怒火和心底的恐慌。
木已成舟，箭在弦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破釜沉舟，赌上一切，用“洞察计划”的成功，来扭转眼前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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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冬日战士，进行斩杀行动。”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目标：所有阻碍‘洞察计划’的人，格杀勿论。”
他知道，巴基可能已经出事了，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万一那个杀戮机器只是暂时失去联系，万一他能及时赶回来，说不定还能成为计划成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说完，他猛地抓起办公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立刻换上了一副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谈判姿态的语气：“罗斯将军，我同意你的要求。神盾局愿意与军方共享‘洞察计划’的部分权限，只要你立刻派兵封锁神盾局周边区域，阻止任何无关人员靠近，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皮尔斯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点了点头：“合作愉快，将军。”
挂掉电话，他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推开厚重的窗帘，目光死死地锁定着神盾局旁那片平静的人工湖。
湖面平静无波，倒映着神盾局大厦的影子，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可就在下一秒，平静被彻底打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咆哮，整个神盾局大厦都跟着剧烈震颤起来。
人工湖的湖水开始疯狂地翻滚、沸腾，巨大的浪涛拍打着湖岸，溅起数十米高的水花，湿漉漉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紧接着，三道巨大的黑影从湖底缓缓升起，破水而出！
那是三艘天空母舰，每一艘都像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通体呈暗灰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武器端口，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母舰的底部喷射出巨大的蓝色能量柱，发出“嗡——”的低沉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湖水顺着母舰的金属外壳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水帘，落在湖面上，激起更多的浪花。
母舰缓缓上升，体积庞大得惊人，遮天蔽日，将神盾局大厦和整片人工湖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阳光照射在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周围的神盾局特工们纷纷停下脚步，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敬畏。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洞察计划”的真正目的，只知道这是神盾局耗费巨资打造的“全球安全保障”，此刻亲眼目睹三艘母舰同时升空，那种震撼的感觉，让他们一时间忘了言语。
皮尔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缓缓升空的三艘天空母舰，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的兴奋。他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那些钢铁巨兽，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启动吧……我的‘新秩序’……”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对权力的贪婪和对未来的掌控欲，“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属于九头蛇了！”
三艘天空母舰继续上升，蓝色的能量柱越来越亮，轰鸣声响彻云霄，朝着高空飞去，像三把悬在世界头顶的利剑，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全球的腥风血雨。
而皮尔斯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
……
水泊梁山酒店楼顶，109根黝黑旗杆如密集的黑森林般拔地而起，直刺苍穹。
每一根旗杆都粗壮如老松，表面布满风吹日晒的粗糙纹理。
而在这片“森林”中央，那根最高最粗的旗杆鹤立鸡群，碗口粗的杆身通体漆黑，顶端悬挂的“替天行道”大旗足有丈余见方，猩红底色上的四个金黄大字笔力遒劲，在狂风中舒展、翻飞，布料被吹得绷紧如鼓，发出“噼啪”的脆响，仿佛在向天地宣告着某种不屈的意志。
托雷斯特站在这面大旗之下，黑西装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摆动，左手红色蒸汽机械护臂夹着最后半截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微微眯着眼，目光越过纽约的摩天楼群，落在远方天际。
艘天空母舰正缓缓升空，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像三座移动的钢铁山峦，蓝色的能量柱在底部喷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连空气都在随之震颤。
直到烟蒂烫到指尖，他才猛地回神，将烟蒂弹向远方，看着那点火星在风中熄灭。
之前听巴基描述“洞察计划”时，他还只当是九头蛇的痴心妄想，可此刻亲眼目睹这三艘钢铁巨兽升空，他才对那份疯狂有了全新的认知。
那不是简单的权力野心，而是要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嗜血与狂妄。
“妈的，玩得真够大的。”托雷斯特低声骂了一句，眼底的玩世不恭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锋芒。他抬手抹了把脸，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那就陪你们玩玩，看谁先玩死谁！”
“战甲！饕餮！”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楼顶炸响。话音未落，托雷斯特周身突然泛起浓郁的黑雾，战神之力第一、二、三项能力同时启动，漆黑如墨的能量粒子疯狂汇聚，在他身上飞速凝结成狰狞的饕餮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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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胄覆盖的过程快如闪电，先是覆盖四肢，再是躯干、头颅，每一片甲片都棱角分明，布满了类似饕餮獠牙的凸起纹路，泛着冰冷的哑光，透着一股吞噬一切的凶戾之气。
漆黑的面甲闭合的瞬间，表面浮现出流动的罗夏图案，猩红与暗金交织，随着他胸腔的起伏、心绪的波动不断变换形态。
时而如狂怒的火焰，时而如奔腾的潮水，将他内心的躁动与杀意暴露无遗。
左手掌心光华一闪，红色的四棱锏凭空出现，五六十公分长的锏身布满血槽，顶端的棱角锋利如刀，在阳光下泛着寒芒；右手则握住了一柄鱼鳍长枪，枪身修长，枪头是两片又细又长宛若水晶的鱼鳍，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仿佛能撕裂空气、穿透钢铁。
与此同时，他身后涌起浓烈的血雾，瞬间幻化出一件猩红的披风，边缘如火焰般跳跃，在狂风中如彩带般飞舞飘荡，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美感。
“嗡——”
后背的推动器突然启动，两道炽热的火蛇喷射而出，带着刺耳的呼啸，强大的推力让托雷斯特的身体瞬间前倾，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升空的天空母舰冲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掠过楼顶的旗帜时，带起一阵狂风，让“替天行道”的大旗更是被吹得笔直，仿佛在为他送行。
托雷斯特在城市上空疾驰，脚下的纽约街景飞速倒退，高楼大厦在他身边掠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风的阻力，能听到推动器的轰鸣，能看到前方三艘天空母舰越来越近。
就在他距离最近一艘母舰不足千米，准备给这钢铁巨兽来一记狠的时……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两座大山在空中相撞。
一道突如其来的庞大身影，如同从虚空之中冲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在了托雷斯特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遍托雷斯特的全身，饕餮战甲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表面的甲片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胸前的饕餮纹路都黯淡了几分。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硬生生砸向地面，推动器喷出的火蛇也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瞬间熄灭。
“肏！”
托雷斯特发出一声怒吼，试图调动战甲的能量进行缓冲，可那庞大身影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朝着下方的城市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高楼大厦在他眼前飞速放大，最终“轰隆”一声巨响，他重重砸在了一片废弃工厂的空地上，激起漫天的烟尘和碎石。
烟尘弥漫中，托雷斯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面甲下的罗夏图案剧烈闪烁，显然战甲和他自身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而空中，那道庞大的身影盘旋了一圈，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地面的烟尘，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