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簌簌落满石案时,苏九歌腕间的浅痕突然灼痛。沐清歌执伞的手微微一颤,伞面积雪倾泻,露出底下斑驳的血字——“庭前雪尽日,当归。”是初代判官刻在匕首上的最后一句判词,此刻正随着梅香渗入青玉镯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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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骨突然崩裂,凝成三百根青铜针悬于半空。梅树下浮出星砂凝成的镜面,映出骇人真相——
这方庭院竟是初代判官之妻的颅腔所化,白梅根系缠绕着她未腐的脑髓;
石案上的家书每字皆用蚀脉者泪珠书写,纸角的落款处嵌着星枷的蛇鳞;
而沐清歌伞面的血字,正是苏九歌三百世轮回中每一次剜心时的惨叫凝成!
师姐,你逃不掉的。沐清歌的嗓音混着雪落声,判词的尽头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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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歌的浅痕突然暴长成青铜锁链,将她拽向最大的白梅树。树干裂开的刹那,她看见树心封存着历代判官的心脏——
叶冰裳的心尖插着萧凛的断簪;
顾茕茕的心室裹着火狼王的晶核;
慕谨的心脉缠着张日山的血书残页
而属于她的那颗心,正被母皇灰烬凝成的手攥紧,灰烬指缝间漏出的星砂拼成新判词:梅开千载,锁魂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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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的手突然暴长,掐住苏九歌的脖颈。剧痛中浮现的记忆令她窒息——
三百年前焚星阵中,初代判官之妻阿沅的被炼成青玉镯时,星枷的蛇血溅上梅枝;
每一世轮回终结时,她的善念都被梅树根系吞噬,滋养出新的白梅;
而沐清歌而沐清歌从来都是阿沅残留的,在轮回中不断引诱判官剜心饲梅!
阿九,这棵梅树才是真正的《天衍录》!星枷的蛇瞳突然在树皮上睁开,树根下的尸骸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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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歌的胎记彻底灰化,星砂凝成初代判官的匕首刺入树根。根系炸裂的刹那,地底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
每具棺内都躺着怀抱婴儿的女尸,女尸的胸口刻着不同判官的生辰八字。最中央的棺椁中,阿沅的尸身突然坐起,她掌心的梅枝正插入星枷的颅骨!
终于等到你了阿沅的声音混着梅瓣飘落,我的孩子,该回来补全这局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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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歌的匕首突然软化,化作青玉镯套上阿沅的手腕。梅树轰然倒塌,所有白梅凝成星砂风暴,裹着历代判官的魂魄撞向青铜棺——
叶冰裳的妖丹点燃萧凛的断簪;
顾茕茕的火狼王撕咬慕谨的血书;
星枷的蛇鳞与沐清歌的泪珠交融
以魂饲梅,以梅葬魂。阿沅的指尖轻点苏九歌眉心,这才是轮回真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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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吞没庭院的刹那,苏九歌看见梅树灰烬中浮出一封真正的家书:
纸页触到星砂的瞬间,所有青铜棺化作齑粉。沐清歌的残魄从伞骨渗出,凝成最后一片白梅落在苏九歌掌心——
梅瓣上刻着初代判官迟来三百年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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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时,青玉镯静静躺在石案上。苏九歌的浅痕已褪,腕间多了一道梅枝烙纹。远处山道上,星枷执伞而来,伞面空白如新雪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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