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铁摩擦出的气味与鲜血混杂在一起,在林间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出点点铁锈味。断裂的树干歪斜的支在满目疮的泥泞之中,昭示着刚刚那一战究竟有多么激烈。
一棵相对还算完好的大树下,加藤断的护卫小队一行正狼狐不堪的修整着状态。
大概两分钟前,袭击他们的那两具砂铁分身突然毫无征兆的崩溃解体了。在好一番戒备试探后仍未得到任何反应后,他们才松了口气的整备起来
但即便十几个人个个都挂了彩,他们也依旧忌惮的看向周围,防范着可能存在的下一轮袭击。
比起外人,他们对灵化之术的了解自然会更多一些。
虽然灵化之术分离出的灵体在理论上可以无限的行动,但实际上若是离开肉体太长时间或太远的距离,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就会变得稀薄起来,灵魂也就难以返回肉体了。
这也是加藤断会在战场上依照局势的发展来施展灵化之术,而非在安稳的后方凭借这一忍术大展拳脚的原因。
同样的,在灵魂离体的时候,施术者的肉体也不能遭受任何激烈的刺激,贸然移动也有相当之大的风险。
而这也就是他们这支小队存在的理由。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加藤断的肉身。
此刻,队伍中央,名为佐仓伴太郎的男人正和队伍里的医疗忍者千叶绫一同享受着和加藤断肉身一样的待遇。
作为队伍里的纯体术忍者,他现在却象个残废一样瘫在那里。手臂被木板临时固定着,大半张脸都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晴,看起来颇为狼狈。
千叶绫的指尖泛着淡绿的荧光,一点一点的治疔着他身上那些大片大片的淤紫和撕裂伤,然后替他缠上绷带。
“呵呵真是见了鬼了,就连分身都这么难缠啊
佐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歪着头用完好的眼晴打量自己的手臂,止不住的咒骂了起来,“他妈的
在秋道一族的上忍留下拖延时间,那两个用刀的上忍也先一步阵亡之后,作为队伍里仅存的体术忍者,他便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应对那两个砂铁分身时的前排的职责。
但谁都没有想到,那两个分身的实力压根就不象是分身,甚至在被打散之后还能重新聚合起来。
而佐仓的左眼也在那个时候被飞溅出的砂铁所伤,双臂和右腿也断掉了。可以说,他作为忍者的生涯大概已经就此结束了。
见千叶绫停下动作看他,佐仓又安慰起这个有点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不是说你,你继续,你这治疔的手艺算是我见过最好的了。”
“没事,大伙都能理解的。”
正在试图破解那两条储物卷轴的三轮三成开解道,“等回村子里,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手脚治好。纲手大人的医疗忍术不是挺厉害吗。”
“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比起丸山和目刀,我已经算是好运气了。”
佐仓视线扫过战场的那片狼借,闷声闷气的感叹着:“要不是那俩分身突然解体崩溃了,我都不一定能捡回这条命。”
丸山和目刀就是先前被绯衣黄鲤拧成肉渣,连尸体都没留下来的两个用刀的忍者。
提及此事,小队里的氛围一下子文低沉了下去。
“嘎体术本就能被分身完全继承下来,配合上那分身的重组能力确实很棘手,算不得你技不如人。但那家伙的风遁未免也太夸张了:”
靠在树干上的志村真澄翻了个白眼,一脸的道心破碎:“练了快三十年的风遁,结果被一个分身压倒根本发挥不出作用,我可太绝望了。”
佐仓警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得了吧你,伤痛之赤那家伙本就是砂隐的高手,风遁用得比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再说了,你最多就是被压制,我基本上就是被从头揍到尾,跟个活沙袋似的。”
志村真澄只是摸了摸肩膀上被风刃切出的伤口,不再言语。
千叶绫收拾好医疗包,站起身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加藤断的肉身所在的方向。
“加藤前辈那边应该是成功了吧::”
她抿着嘴唇轻声自言自语着,眼神里盈满了担忧。
队伍里的人都知道,千叶绫是因为仰慕加藤断才拼尽全力的修行医疗忍术,申请调到这个危险的前线小队里的。
“啊大概吧。虽然按理说。断的灵魂应该已经回来了,但说不定他是打算控制住伤痛之赤,带回村子拷问呢。”
志村真澄打了个哈哈,转头如此推断看。
毕竟这一次的集体渗透任务基本上彻底失败了,如果能抓到砂隐方的强大战力回去多少也算是能弥补损失。以加藤断的性格,会这么做也不稀奇。
劝降什么的倒是不指望,但在挖掘情报这方面木叶倒是有一套完整且可靠的流程。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感知忍者突然低喝一声:“有人过来了,是很陌生的查克拉但很稀薄。”
闻言,小队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别别紧张,是我7
远处昏暗的林间传来这么一声充满了不协调的卡顿的声音,随后,一道身影磕磕绊绊的迈过粗壮的树根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名有着红白相间发色的,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青年。他略显僵硬的抬起手臂,晃了晃手中漆黑一片的面具“伤痛之赤’之前戴着的面具。
他的胸前和手臂上到处都是划破的痕迹,看起来象是这么一路走过来时撞到树上剐蹭出的伤痕。
“加藤大人?”
有人下意识出声。
“我一一控制住了这家伙,查克拉也尽量用完了不过他的灵魂反抗得很激烈,得先一先封印住才行:”
被附身的青年”点点头,磕磕绊绊的说明了一番情况,随后跌坐在原地,露出一副相当吃力的模样。
虽说大家都对伤痛之赤居然这么年轻而感到意外,但现在的局势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探讨这种事了。
在感知忍者确认了眼前这人的查克拉的确几近枯竭后,小队中便分出了几个人扶着他走走向稍微平坦的地方,准备配合加藤断进行封印。
千叶绫自然也在其中。
“秋道前辈怎么样了?”
尤豫了几下,她才找到这么个话题向‘加藤前辈’搭话。”秋道他阵亡了
闻言,千叶绫的动作一僵。
她分明记得,加藤断称呼秋道隆的时候都是直接叫‘隆”这个名字的。
千叶绫刚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片刻之后。
“真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承这东西的恩惠啊”
绯衣黄鲤从手臂上的伤口里抠出那枚遗物挂坠,一边操从着水汽洗去全身的血污,一边汲取着查克拉恢复状态,如此感叹着。
无法被感知到任何波动,且几乎没有存储能量的上限,这样的性质实在是太过方便了。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复现吧。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回应他的言语了。
加藤断的护卫小队已经全都被灵线神经侵入了脊柱和大脑,化作了他的提线木偶。除了眼球之外,他们没有任何能动的地方。
绯衣黄鲤耸耸肩,挨个封印住这些忍者提炼查克拉的能力,顺带着把他们体内残留的查克拉抽到挂坠里。保险起见,又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
彻底确保了他们的无力化,绯衣黄鲤才重新将挂坠戴回到脖子上。随后他走到加藤断的肉身旁,如法炮制一番后,从影子将被封印在一颗圆球中的加藤断的灵魂取出,塞回到肉体里。
“莫西莫西,加藤君?看得清吗?听得见吗?头脑还清楚吗?”
随手推翻了加藤断,将他的脊背当做坐垫坐在身下,绯衣黄鲤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一把扯起那头银灰色的长发,狠狠的把他的脸在地上撞了几下,直到听见加藤断本能的吸气声才作罢。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把灵化之术交给我?””你做梦
因为被磕掉了两颗牙齿,鼻血横流的加藤断说起话来都有些漏风,但这并不防碍他继续保持这种死硬的态度。
“行吧。”
绯衣黄鲤咂咂嘴,一脸乏味的叹了口气。他抬脚用后脚跟敲了敲地,他的影子就如同活物般扩散开来,将他和加藤断,以及那些‘罚站”的木叶忍者一并吞了进去。
“事先声明一点,在把灵化之术的情报一字不差的从你脑子深处挖出来之前,除了让你死掉,我什么都会做。”
这是上下前后尽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没有任何光源,却能清淅的辨别出其他人的身影绯衣黄鲤慵懒的窝在一团阴影里,语气平稳到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情感这种东西不,若是长门他们在场的话,大概就会理解这就是绯衣黄鲤独自一人时工作的状态了。
就象是意识与他紧密相连那样,他身下的阴影团流畅的将他的身形推起,随后在加藤断身旁一阵翻涌,化作一张高度合适的桌子,又顺势从灵线神经上接过加藤断,把他吊在半空中。
“单纯的拷问这种机械化劳作对我来说也算是种折磨了,所以我打算用你的身体做些能打发时间的事,你没意见吧。”
绯衣黄鲤从回收回来的储物卷轴里掏出一大堆工具,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很难说他是确实这么想的,还是单纯的为了施加精神压力,但无论是哪一种,排衣黄鲤显然都不是真的在征求加藤断的意见。
1”
加藤断的回应唯有沉默。
“挺好,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了。”
如同一条条触手般翻涌着的阴影顺势挤进加藤断的口中,随后固化成难以撼动的团块,以此来阻止他发出声音以及因为即将到来的剧痛而呕吐。
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好似时间的尺度都被无限的拉长了。
同样被吊挂了起来的护卫小队的成员们,仍旧被灵线神经支配着身体。
他们能看,能听,却连眨眼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加藤断被绯衣黄鲤用各种工具反复折磨,然后逐渐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如何,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过了多久,绯衣黄鲤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平心静气的向着四肢都被替换成了武器,腹腔里也塞满了各种机关,整个人都象是个傀儡一样的加藤断如此发问。
“把灵化之术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也让你的小队成员少受点罪呐,那个姑娘好象是你的仰慕者吧?拖累她一起受苦是不是不太好?”
“绫,也是木叶的忍者”
下半张脸皮被撕下,喉咙也被撕开,整个下巴连带大半截脖子都被替换成兽嘴造型的加藤断早已无法正常说话,但他脖子上理藏的发声器却忠实的将他的意思复述了出来。
“恩哼,挺好。我会把这句话记下来的,作为育儿手册里“牺牲的觉悟值得敬重,但不要替他人做牺牲的决定”这一条的备注。”
随手甩出几条查克拉线,将‘活人傀儡加藤断”从架子上取下,绯衣黄鲤优哉游哉的操从着他走向挂在一旁的护卫小队。
“可别怨我哦,是你们的队长‘动的手’啊。”
渗透计划失败,该继续的战斗也不可能停止。
即便担心已经失联了三天的加藤断一行,为了应对千代的毒才特意赶到这片战线的纲手也不可能不顾职责的跑去查找他们。
但相逢这种事,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在奔赴另一处被砂隐新式毒素袭击了的战场时,纲手忽然嗅到了前方传来了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谨慎的靠近几步,映入纲手眼中的,是一片仿佛刻意在描绘‘残酷”这一词语究竟该作何定义的景象。
被碾碎、被折断、被撕扯、被切断:以各种手段撕扯出的肉块随意的散落着。而在这片地狱中央,由数颗纲手看着非常熟悉的头颅簇拥着的正是腹腔被抛开,内脏里混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零件和线缆,四肢好似被硬生生扯断,眼窝里只剩下一片空洞,下巴也被撕下去的”断?”
加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