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孔狗蛋缓缓离开了教室,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这一路上,他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看起来狼狈不己。
可尽管如此,那些在走廊上,楼梯间来往的青北学生却是对此冷眼旁观。
他们是没看到孔狗蛋吗?
并不是,这些个青北学生啊,不仅看到了孔狗蛋的窘迫,甚至还特意朝他离远了一些。
在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孔狗蛋的晦气、厌恶、嫌弃。
仿佛孔狗蛋对他们来说,便是那臭水沟里的臭虫,是那冲刷不净的污渍,像是那马路边的粪便一般惹人避之不及。
在青北大学里,孔狗蛋也算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在青北,众所周知,有两个极端。
一个是诸葛砚,他声名显赫。豪掷千金,运筹帷幄,尊师重道是他的代名词。
至于另一个,便是这孔狗蛋了。他声名狼藉,如同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恨又可怜。
可这孔狗蛋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一个不善言辞,不善交际的残疾人罢了。
或许是他经常以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示人,所以这才让众人嫌弃不己。
又或许是他身上的残缺,容易惹人欺辱。
但这是他的错吗?并不是。
他身上的泥泞,是人为,不然为何只是衣脏?
他身上的残缺,是意外,不然谁想生来如此?
他的眼前黑暗,却又身处黑暗。内、外,皆无光。
所以在这个看似完美的世界里,许多人光是活着就己经是极其不易了。
时间缓缓流逝,等孔狗蛋再回来时,己然是过去了十多分钟。
只见他一只手杵着导盲杖,一只手拿着一瓶冰镇可乐。
他走得很慢,需要用导盲杖在身前一阵试探后,才能缓缓迈开脚步。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自己一会儿要遭罪。
但他的脸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完全没有一丝恐惧之色,仿佛他对此早己是习以为常一般。
随着孔狗蛋磕磕绊绊地踏进三年一班的教室,那教室里立马便响起了一阵哄闹地调侃声。
“砚哥!这贱瞎子回来了!”
“这可己经超过了十多分钟了,怎么收拾这贱瞎子啊?砚哥。
“砚哥哥,人家想看学狗爬,你让他学好不好?”
座位上,诸葛砚听到耳边那七嘴八舌的商讨声,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孔狗蛋朝他一步步走来,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大约过了半分钟,孔狗蛋还没走过来,但诸葛砚却突然开了口。
只见他作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朝众人招呼道:“算了,还是依旧老规矩吧。”
诸葛砚所说的老规矩很简单,那就是围上去将孔狗蛋揍一顿。
而且诸葛砚还格外声明过,让所有人在揍孔狗蛋的时候不能下死手,不能用家伙,不能吐口水。
当时还有许多人不解地问过诸葛砚,而诸葛砚却是以孔狗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陪读为理由,敷衍了众人。
可这一次两次的,众人还觉得没啥,但这次次都这样,就让大家显得有些觉得无趣了起来。
于是,他们便纷纷嘟囔道:
“别介啊砚哥,还是想点好玩的出来吧,您整别人都有这么多主意,怎么到这贱瞎子身上就老是用一招啊?”
“就是啊砚哥,你实在没招,要不兄弟们给想一个?”
“砚哥”
对于众人的纷纷建议,只见那诸葛砚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我说,照老规矩来。”诸葛砚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诸葛砚的脸色不对,场面那是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皆是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去触诸葛砚的霉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最终还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狗腿子,壮着胆子朝诸葛砚应承道:“我们知道了,砚哥。”
之前众人的话语肆无忌惮,可谓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孔狗蛋的耳朵里。
他神色冷静,面色如常地终于是走到诸葛砚身前。
他将手中的可乐缓缓地递到诸葛砚面前,“少爷,您的水。”
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别人都明说要收拾他了,却还要凑上去?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那诸葛砚毫无征兆地突然抬手,狠狠地朝着孔狗蛋手上的可乐猛力一薅。
刹那间,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那瓶可乐瞬间便从孔狗蛋的手中挣脱出来,首首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紧接着,诸葛砚的怒骂声便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教室内炸响开来。
“老子让你三分钟回来!你是把本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威严,仿佛将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性格给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诸葛砚的话音未落,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七八个人冲上前就把孔狗蛋给踹翻在地。
他们对着孔狗蛋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贱瞎子,砚哥吩咐的事都敢耽误!”
“打死他!打死他!”
“砚哥,来整两下不?”
一时间,叫骂声、殴打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而孔狗蛋则在这如雨点般的猛烈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他蜷缩在地上,却一声不吭。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有一名狗腿子显得格外兴奋,他一边对孔狗蛋拳打脚踢,一边还不忘谄媚地询问着诸葛砚:
“砚哥,您要不要也来整两下?”
然而,面对这狗腿子的殷勤,诸葛砚却是一脸的不屑,他微微摇了摇头,冷漠地说道:“算了,打他,我怕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