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云虚弱地摇摇头:“高大人我没受伤,就是脱力了没人刺杀”
高士廉一脸不解:“这好端端的,在马车里怎么就脱力了?”
杨景云没有多解释,只是让典韦把他抱回马车,吩咐刘全把晚饭送到车上吃。
这时程煜走过来,对高士廉拱手道:
“高大人,我家主公需要静养,不如由在下做东,请大人小酌几杯,一来解解乏,二来也好将其中缘由细细道来?”
高士廉还是有些担心:“程先生,侯爷当真无恙?在马车里怎么能练功到昏迷?这这也太拼命了吧?”
程煜笑道:“高大人放心,绝无歹人刺杀。
这其中缘由,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我家主公一向如此,练起功来不要命,让大人见笑了。”
见杨景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高士廉也不好再追问。
但他心里对杨景云的印象又深了一层:这位长青侯不仅待人真诚,练功还如此刻苦,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内创下这般基业。
其实程煜请他喝酒另有目的。
如今京城局势不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不提前摸清底细,到了京城必定寸步难行。
他把高士廉请到谋士们的帐篷里,程煜、陈平、贾诩、姚广孝几人作陪,摆上好酒好菜,热情招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内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程煜等人都是饱学之士,谈吐不凡,引经据典,高士廉也是宫中老人,见识广博,几人越聊越投机。
高士廉更是觉得遇到了知己,话也多了起来。
陈平见时机成熟,给程煜使了个眼色,然后叹气道:
“唉,想到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心里实在不安。
京城水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家主公性情率真,若是无意中得罪了哪位贵人”
程煜立即接话,语气中满是忧虑:“陈兄所虑极是。
主公一心为国,若是因不熟悉京城局势而遭人陷害,那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高士廉此时酒意上头,又觉得这几人真诚可交,不由得拍着胸脯说:
“几位兄弟放心!咱家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多少还有些面子。
只要有咱家在,只要侯爷不是存心触怒陛下,寻常的风浪,咱家都能帮着周旋。
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唯独千万不能惹陛下生气,那可是谁也保不住的!”
帐外月色如水,帐内推杯换盏。
这一夜,许多不为人知的京城秘辛,在酒香中悄然流转。
程煜等人看似随意的闲谈中,实则己经把京城的重要人物关系、各方势力格局摸了个大概。
而高士廉在美酒和知己情的双重作用下,也透露出不少珍贵的信息。
远处杨景云的马车里,刘全小心地服侍着他用晚饭。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杨景云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这般得力的属下,何愁京城之行不能化险为夷?
陈平适时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高大人,我家主公的性子我们是放心的,他自有分寸。
令人头疼的是他家里的那几位哥哥,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儿。”
他压低了些声音:“以往在村里时就好勇斗狠,谁也不服。
自从主公封了侯,他们更是唉,有些得意忘形,行事少了顾忌。
若是到了京城,以他们那宁折不弯的脾性,万一遇上京里的纨绔子弟,双方起了冲突,
即便当场打赢了,最后吃亏的、被弹劾的,定然还是我家主公啊。”
高士廉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指节轻轻敲着桌面:“若果真如此,那确实有些棘手”
他眼珠转了转,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这样吧,咱家把京城里那些需要绕着走的纨绔,跟你们说道说道。
你们务必转告侯爷的兄长们,在京城若是遇见了这些人,能避则避,切莫主动招惹。”
陈平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听高士廉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但最具影响力的,当属背后支持不同皇子的世家。
首先是大皇子李昀,乃崔贵妃所生,背后是手握兵权的崔家,势力最为庞大,连三皇子目前也略有不及。
三皇子殿下这边的情况,几位想必很清楚,咱家就不多言了。
西皇子与三皇子一母同胞,自然是支持三皇子的。”
他顿了顿,继续细数:“六皇子、七皇子身后,则分别站着卢家和郑家。
这两家虽无崔家那般显赫的兵权,但树大根深,实力绝不容小觑。
至于八皇子,背后是商贾出身的柳家。
可别小瞧这商贾之流,柳家掌控着大乾近五分之一的财富,能量惊人。
其余皇子要么年纪尚小,要么身后的支持者势力不济,暂时不足为虑。”
“除了这西大世家和柳家,还需小心所谓的‘六小世家’。”
高士廉神色更郑重了几分:“江家、鲁家、沈家、朱家、马家、苏家。
他们与那些完全依附大世家的小家族不同。
祖上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虽然后代子孙没什么大建树,但祖辈的余荫尚在,在军中仍有些影响力。
只是这几家的二世祖们,仗着祖上功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跋扈,你们若遇上,最好远远避开。”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己然有数。
这时,沈万三眼中闪着精光,追问道:“高大人,您方才说八皇子背后的柳家是商贾,不知这柳家主要做哪些生意?”
高士廉捋了捋袖子,说道:“柳家啊,生意做得极杂,几乎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说起来,这柳家在过去,地位是与西大家族齐名的。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大张旗鼓地经商,毫不避讳,这让其他注重清誉的世家颇为不齿。
渐渐地,五大世家就变成了西大世家,柳家也被排挤出了顶级圈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