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道：“景云，你别告诉我，你这科举之法，需要大量用纸？”
杨景云点点头：“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李翊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得意，仿佛终于找到了杨景云的知识盲区，他抢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纸，大乾当然有，但造价极其昂贵，要五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张！而且每年的产量非常有限。
说着，他还颇为炫耀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好的黄色物件，
小心翼翼地递给杨景云：“喏，这就是我大乾造出的纸，放眼周边诸国，目前也只有我们大乾才有呢！”
杨景云接过那所谓的“纸”，入手粗糙，颜色暗黄不均。
他将其展开，只见这纸质地极差，表面布满纤维疙瘩，韧性几乎为零，轻轻一抖就簌簌掉渣。
他嫌弃地撇撇嘴，评价道：“就这？拿它来擦屁股都嫌拉屁股。”
说罢，在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随手“刺啦”几声，竟将那张价值五十两银子的纸撕了个粉碎！
这一幕让三人彻底惊呆了。
李翊最先反应过来，心疼得大叫：“景云！你干什么！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你得赔给我！”
杨景云浑不在意地拍拍手上的纸屑，嗤笑道：“就这破玩意儿也值五十两？你们是真没见过世面。这纸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大手一挥，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说道：“算了，指望你们造出好纸是指望不上了。纸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们不必操心。”
三人一听，杨景云竟连造纸都会，李宸急忙追问：“景云，你你会造纸？”
杨景云用一种“这有何难”的语气说道：“夏天我都能凭空造出冰来，造纸这种手艺活，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了，此事容后再说，先言归正传。那些顶尖世家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李宸收敛心神，答道：“各地世家多以崔、王、卢、郑西家马首是瞻。
这西家之间虽有勾结，往来密切，但本质上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并非铁板一块。”
杨景云一听，眼睛微亮：“哦？因利而合？那就好办了！
既然他们是用利益捆绑在一起的，那我们就可以用更大的利益，让他们内部土崩瓦解！”
他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目光扫过三人，朗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我们拿出足以让他们心动的利益，就能撬动他们的联盟，使其关系破裂。
到那时，便可分化拉拢，逐一击破！”
李宸身体前倾，追问道：“具体该怎么做？什么样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
杨景云成竹在胸地说道：“很简单，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意，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们做什么生意，我们就做什么生意，而且做得比他们更好，价格更低！
一旦他们家族的支柱产业受到冲击，出现危机，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做？”
李翊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用说，肯定是想方设法把你这个搅局者铲除掉，以绝后患啊！”
杨景云闻言一愣，随即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除了崔家，其他世家也掌握兵权？”
李宸摇头解释道：“那倒没有。但他们各家都蓄养了一些家兵部曲，数量不多，每家大概千八百人而己。”
杨景云顿时松了口气，哑然失笑：“就凭他们那千八百家兵，想来对抗我这五万虎狼之师？
别逗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硬碰硬。”
他冷静分析道：“那些世家若真想铲除我，无非两条路：要么借助崔家的军事力量，
要么花钱聘请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来行刺暗杀。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所以，”杨景云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宸，“这就需要朝廷，需要陛下给我撑腰了！
我建议，由陛下出面，成立一个‘皇家商会’，由我担任会长，朝廷以其信誉和资源入股。
一旦他们敢动我，那就是在公然对抗朝廷！
届时，朝廷便有充分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收拾这些世家。
除了手握重兵的崔家，在其他军事领域，哪个世家敢正面与朝廷抗衡？”
“皇家商会？”几人又听到了一个新词。李曜问道：“这皇家商会，具体是做什么的？”
杨景云简明扼要地解释：“很简单，就是一个由皇家牵头组建，专门做生意的庞大商号。
暂时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说深了，你们一时也难以理解。”
李翊一听，立刻站出来反对，语气带着固有的认知：“这不可能！自古以来，官不与民争利，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室！”
杨景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指着李翊，又看了看李宸和李曜：“你爹雍王，在长青县开了这么多年酒楼、杂货铺，你会不知道？
‘官不与民争利’？这话说得漂亮！可你睁眼看看，朝廷上那些世家，哪个家族名下没有庞大的产业？哪个不在与民争利？”
李翊被问得一懵：“啥？我爹在这里还有产业？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倒不能全怪他迟钝，他从小就被父亲灌输“官不与民争利”的理念，以至于他从未怀疑过，也从未去了解过实际情况。
李宸和李曜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李翊，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事我们都知道，合着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李宸将话题拉回，面露难色道：“景云，成立皇家商会此事关系重大，
必须经由我父皇与朝廷众臣商议才能决定。那些世家一旦集体反对，此事恐怕难以推行。”
杨景云对此毫不意外：“我当然知道要经过陛下和朝臣商议。
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策略，哪一件不是需要陛下首肯、朝议通过才能实施的？
我现在想知道，朝廷之上，究竟有多少官员是坚定站在皇室这边的？三公九卿之中，我们的人占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