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为我苦命的娘！”
砰！
“这一拳！为我差点被卖的妹妹！”
砰！
“这一拳！为我惨死深山的——大哥！二哥！！！”
砰！砰！砰！！！
一开始是杀猪般的嚎叫和含糊不清的求饶，但很快，声音就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和骨头碎裂的“咔嚓”脆响。
牢门外，牢头看得眼皮狂跳，背脊发凉。
他也是练家子，对付寻常毛贼不在话下。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胡三身上那股狂暴杀意！
那拳头蕴含的力量，足以开碑裂石！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敢上前阻拦，那下场绝不会比地上那周世仁好上半分！
不知砸了多少拳，胡三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他看着身下那张早己血肉模糊、五官移位、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眼神有刹那的茫然和空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随即，那茫然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取代。
他伸出沾满粘稠鲜血的手，在周世仁血肉模糊的颈侧用力探了探，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的气息。
胡三站起身，不再看躺在地上的周世仁。
他沉默地推开牢门，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和冰冷的煞气走了出去。
牢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侧身让开道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走出阴森压抑的牢狱，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胡三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杀意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他抬眼，看到杨景云正与张捕快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低声交谈。
杨景云看到胡三出来，心念微动，洞察之眼无声开启，聚焦于胡三。
果然！血仇得报，郁结尽消，此心方定，再无旁骛！
杨景云心中了然，一丝掌控全局的满意掠过眼底。
恰在此时，脑海中响起清晰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咚！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武力值九十以上武者一名忠诚度100，奖励随意轮盘抽奖机会一次！”
随意轮盘？
杨景云心中微动，这倒是意外之喜。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之时。
他又与心神不宁的张捕快简单寒暄两句，便带着典韦和一身血腥味的胡三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杨景云的目光落在胡三的手背上，上面沾满了鲜血。
他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然后问道：“他死了？”
胡三接过手帕，用力擦拭着手上半干涸的血污。
他摇摇头，声音因之前的嘶吼和情绪激动而异常沙哑：“还剩一口气，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了。”
杨景云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声音却陡然带上了一丝不悦：“为何留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己动手，何不彻底了结，永绝后患？”
胡三擦拭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沉默了几息，仿佛在积攒勇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主子…其实…我爹…也算是…被我…变相害死的…”
杨景云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真实的讶异：“嗯？此言何意？”
胡三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疲惫说道：“两个月前…我爹在赌场输光了家底，还欠了周世仁五两银子…他…他红着眼回家，像疯了一样要拖我妹妹去抵债，要给周世仁做妾！
我不肯…死命拦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决绝，“…当天夜里，趁他喝的烂醉如泥，我带着我妹妹，连夜逃出了那个家，逃去了清河县”
“那里有我一个相识多年的好友，我把妹妹嫁给了他弟弟，那小子我见过，老实本分，对他们家我也知根知底。”
胡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带着无尽的自责和无奈：“等我安顿好妹妹，赶回家时，我爹把我堵在门口，大骂我是逆子，骂我坏了周老板的好事，
他骂完我，转头又去了赌场，结果就是那天晚上，被赌场的人给抬了回来。”
他攥紧了染血的手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其实，他受的伤看着吓人，但骨头没断几根，内腑虽说也受了伤，若是当时肯花钱，请个好郎中就能熬过去。”
杨景云的目光如同穿透人心的利剑，平静地接过了胡三未能出口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胡三的心坎上：
“所以，你选择了冷眼旁观。
看着他躺在那里，在痛苦中哀嚎挣扎，一点点耗尽生命。
你恨他入骨，恨他毁了这个家，他…死有余辜。对吗？”
胡三浑身剧震！
猛地抬头看向杨景云，眼中充满了被彻底看穿的震惊、深埋心底的巨大痛苦、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能沉重地地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在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是！我恨他！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灵魂般的痛楚和刻骨的恨意：“是他！
就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赌鬼！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从我记事起！他哪天不赌？哪天不输？输了就拿我娘撒气！
拳打脚踢…我娘…我娘刚生下我妹妹，还没出月子…就被他一脚踹在小腹上…寒冬腊月啊！
落下了一身病根…咳血…不到三年…就…就被他活活折磨死了！！”
胡三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 “娘死了…他就打我妹妹！她才多大？瘦得像根豆芽菜！
他不敢动我大哥、二哥和我，我们仨人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猎户学了点拳脚，他怕我们揍他！
我们哥仨，每天天不亮就轮流进山，不敢进老林子深处，就在外围转悠，打点山鸡野兔，就为了换点口粮，为了…为了填他那永远填不满的赌债窟窿！！”
“可那赌场的狗腿子！三天两头堵门！砸东西！每次他都想把妹妹拖出去抵债！！我大哥、二哥…”
胡三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悲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