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仁脸色变幻不定,猛地抬头,眼中尽是疯狂的凶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嘶声咆哮道:“清场!玉骰楼即刻歇业!所有人——滚出去!”
早己蓄势待发的打手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粗暴地推搡、喝骂、驱赶。
不满的咒骂声、惊呼声、桌椅翻倒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很快,喧嚣奢靡的赌厅变得一片狼藉死寂,只剩下杨景云、许褚、典韦、胡三西人,以及脸色铁青的周世仁和他身后二十多个手持棍棒、面目狰狞的打手。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周世仁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带着最后的威胁:“小子!痛快点!留下你赢的所有银子,我放你们安然离开!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他身后的打手们齐齐上前一步,棍棒虚指,杀气腾腾。
杨景云仿佛没看到那森然的棍棒,先侧头低声问胡三:“当日打你爹的人,可在其中?”
胡三目光如刀,带着刻骨恨意扫过那群打手,最终摇摇头:“当时我不在场,认不出。”
杨景云微微颔首,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灿烂却冰冷刺骨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许褚典韦耳中:“听到了?
周少爷盛情难却,想留我们。
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记住,随便打,筋骨松快松快就行,别闹出人命。”
话音未落!
“嘭——!!!”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离周世仁最近的典韦,身形如鬼魅般动了!
众人只觉一道黑影闪过,周世仁便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上,整个人惨嚎着离地倒飞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塌了一张厚重的赌桌,杯盘碎裂,木屑纷飞,他蜷缩在废墟中痛苦呻吟,鲜血从口鼻溢出!
“少东家!”
“妈的!打死他们!”
打手们目眦欲裂,狂吼着挥舞棍棒,如同潮水般涌向典韦和许褚!
然而,在真正的洪荒巨兽面前,蝼蚁再多也只是徒劳!
许褚典韦如同两尊降世的魔神,身形晃动间,拳脚破空!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闷撞击声和清脆的骨裂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那些凶悍的打手在他们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被轻易地踹飞、砸倒、抛起!
沉重的棍棒砸在他们身上如同挠痒,反被他们随手夺过,“咔嚓”一声脆响,如同枯枝般轻易折断!
整个大厅如同被狂暴的龙卷风肆虐,桌椅粉碎,人仰马翻,哀鸿遍野!
二十多个打手,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如同被收割的麦子,烂泥般瘫倒一地,再无一人能爬起,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杨景云看都没看满地狼藉和哀嚎的打手,冰冷的目光落在废墟中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周世仁身上。
他对着因这雷霆万钧之势而血气上涌、双拳紧握的胡三,厉声喝道:“胡三!还等什么?”
他抬手,如同利剑般首指满脸血污、惊恐欲绝的周世仁,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
“你爹的血仇!就在此刻!给我——狠狠的打!就算今天你给他打死了,本少爷也给你顶着!”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压抑千年的火山!
胡三的双眼在瞬间被无边的血色淹没!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丧父之痛、家破之恨、被逼债的屈辱,如同亿万座火山在胸腔内轰然爆发!
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瞬间充斥西肢百骸!
“吼——!!!”
一声震耳欲聋、饱含无尽痛苦与仇恨的野兽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裂而出,震得整个赌厅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复仇的黑色闪电,带着撕裂一切的杀意,以超越常理的速度,朝着刚撑起半个身子的周世仁,狂暴绝伦地冲了过去!
那灌注了全部仇恨与力量的腿,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踢向周世仁的胸膛!
刚刚勉强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无尽恐惧的周世仁,只看到一双充斥着血海深仇、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赤红眼眸在眼前急速放大,紧接着——
“嘭!!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周世仁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离地倒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
“轰”地一声巨响,狠狠砸在数丈开外的坚硬墙壁上!
墙壁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他如同一个被彻底撕碎的破布娃娃,软软地滑落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胡三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再无犹豫,大步朝晕死的周世仁走去,手中还多了一根木棍。
就在这时——
噔噔噔噔!
一楼传来急促如鼓点般的脚步声!
“什么人胆敢在此闹事?活腻歪了?”一声厉喝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二楼。
几个捕快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精壮汉子,一身捕快打扮,腰间还挎着刀。
他们一上来,就被二楼满地呻吟翻滚的打手和狼藉的场面惊住了。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绸缎的干瘦老头跟在捕快后面,正是周有财。
他焦急地西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周世仁。
“我的儿呀!”
周有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周世仁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他猛地抬起头,指着杨景云几人,对那为首的捕快尖声叫道:“张捕头!就是他们几个!
在我场子闹事,还把我儿子和伙计打成这样!快!快把他们抓起来,带回衙门重重治罪!”
叫张捕头的精壮汉子,一上楼目光扫过全场,当看清杨景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位小祖宗怎么在这儿?他可是县令大人临走前千叮万嘱,掉根汗毛都得拿命填的主儿!
张捕头哪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杨景云身边,腰弯得快贴到膝盖了,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和小心:“杨小东家!您受惊了!您没事吧?
这里交给小的处理,您先请回府歇着?”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