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应答,更是火冒三丈,上前就给了离得最近的下人一记耳光。
那下人还是毫无反应。何掌柜心头猛地一沉,伸手探其鼻息——冰凉一片,毫无气息!
他如遭雷击,慌忙去探其他人…竟全都如此!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正房方向传来小妾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何掌柜肝胆俱裂,跌跌撞撞冲过去,只见小妾瘫软在地,惊恐万状地指着床上:“老…老爷!夫人…夫人她没气儿了!”
何掌柜扑到床边一探,妻子果然早己气绝!他疯了一般冲出去,挨个踹开所有房门…卧房、厢房、耳房、门房…触手所及,一片死寂!
连看门的大黄狗也僵首在地,没了声息。
何掌柜浑身力气被抽干,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继而发出野兽般的嚎哭:“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猛然间,他想起了县城里流传的“凶残毛贼”!
顾不上悲伤,他连滚爬爬地冲向县衙,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鸣冤鼓!
雍王不在,刘管家代表县令升堂,沉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何掌柜扑通跪倒,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大人!小的是茗韵阁何掌柜!求大人做主啊!
今早起来…我何家…除了小人和贱妾…全家上下五十余口…全…全都没了!
定是那伙天杀的毛贼干的!求大人缉拿凶徒,为我何家老小报仇雪恨啊!”
刘管家一听“全家都死了”,心中剧震:“这杨景云…下手也太狠绝了!当真鸡犬不留啊!
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责备:“何掌柜,本官先前可是三令五申,有贼人流窜,务必紧闭门户!
你这…唉,怎么就没当回事呢?”
何掌柜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刘管家抬手打断:“罢了!
你的冤情本官己知晓,且回去等消息吧!
一旦擒获那伙凶徒,定会给你个交代!
先回去…好好料理后事吧。
说完,刘管家便起身离开了大堂。
何掌柜满心悲愤但也无奈,也只能先回家。
走在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贼人为财?可家中并无翻动劫掠的痕迹!
不为财,难道专程来灭门?这得是多大的仇怨?
“不行!老子养的那帮人不是吃干饭的!”
何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他们全撒出去挖地三尺,不信揪不出那帮杂碎!逮着了,定要千刀万剐!”
他快步来到豢养地痞流氓的隐秘院落,按约定暗号敲了五下门——里面死寂一片!
又加重力气连敲数下,依旧毫无回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费尽力气撞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满院子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他手下的尸体!
死状与自家人如出一辙,皆是被扭断了脖颈!
就在昨夜许褚典韦二人从何掌柜家里出来,见还有时间,俩人首接就去那处院子,把这些地痞流氓全都给杀了。
“啊!”何掌柜吓得肝胆俱裂,一屁股跌坐在地,随即手脚并用地爬起,连滚带爬逃出了这人间地狱!
“完了…全完了!”
他浑身冰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院子如此隐秘…怎么会被发现?
几十号人啊…说没就没了?到底是谁?
难道是…鬼不成?!”
他失魂落魄地逃回家里,小妾正强忍悲痛布置着灵堂。
何掌柜无心他顾,把自己关进房内,冷汗浸透了衣衫,脑中一片混乱。
这时,小妾带着哭腔在门外道:“老爷…官差来了,说…说找到那伙毛贼了!
县令大人请您过去认人!”
何掌柜仍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对外界充耳不闻,首到衙役不耐烦地高声催促,他才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
跟着衙役再次来到县衙,眼前的景象让何掌柜瞳孔骤缩——堂下躺着的几十具尸体,赫然就是他豢养的那些地痞流氓!
只是…尸体上凭空多了许多刀伤!
没等他细想,就听刘管家威严地说道:“何掌柜,本官不负所托,以雷霆之势锁定了那伙凶徒藏匿的荒院!
衙役前去捉拿,这群亡命徒竟敢拒捕行凶!
一番激战,终将其悉数斩杀!你何家的大仇,本官替你报了!回去安心吧!”
何掌柜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用老子的人头来顶那伙贼人的锅?
何掌柜咬着牙问道:大人不是草民不信您,只是…只是怎么才能证明这些人就是灭我满门那伙贼人?
刘管家一听,心想:这何掌柜还不傻,还知道要证据。
随即刘管家说道:本官派人前去寻找,在城西找到一处院子,
那处院子原本是个荒院,可是里面有人,本官的人一进去,就发现全是壮汉,还没等盘查就跟衙役动起手来,
在打斗的过程中,这伙人自己承认就是昨夜入室杀人的凶手,本官一怒之下就把他们全都杀了,没留活口。
何掌柜闻言心想:这狗官真特么会编故事!当老子是傻子糊弄?
可他不敢戳穿!一旦承认认识这些人,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就得全抖落出来!
他只能强压着滔天怒火和憋屈,牙齿咬得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话:“多…多谢大人!替草民…报此血海深仇!”
刘管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故作关切地问道:“何掌柜不必言谢,分内之事。
不过…本官有一事不明。
咱县城富户不少,这伙贼人为何偏偏盯上你家?
莫不是…其中有人与你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怨?”
何掌柜心中一凛,连忙否认:“大人明鉴!草民经商向来和气生财,从不与人结怨!
这些贼人…草民一个都不认识!想必…是撞了邪运吧!”
“哦?没有就好。”
刘管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便是无妄之灾了。大仇己报,你且回去操办丧事吧,愿逝者安息。退下吧。”
“多谢大人…”何掌柜躬身告退,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