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头都不敢抬,如同惊弓之鸟,“扑通”一声就结结实实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身体抖得像筛糠,声音更是抖得不成调子:“草…草草…草民吕程山,叩叩…叩见大大…大人!” 那副怂样,活像见了活阎王。
雍王摆摆手:“起来吧。”
然后指着杨景云介绍道,“小景云,这位就是程山茶叶铺的吕掌柜,本官平日喝的茶叶都从他那儿买。
这位吕掌柜就是本县卖茶叶的。”
他顿了一下,促狭地看向刚哆哆嗦嗦站起来的吕掌柜,“吕掌柜啊,以后你就专心卖杨景云的茶吧。
你那茶嘛…啧啧,”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就别摆出来献丑咯,都没人爱喝,白费功夫。”
这话臊得吕掌柜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景云微微一笑,拱手道:“见过吕掌柜。
说起来,我的茶叶原料,还是从您那儿买的呢。”
吕程山原本一首低着头,听到“见过”才敢稍稍抬眼偷瞄杨景云。
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随即惊讶地脱口而出:“原…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吕掌柜,又见面了。” 杨景云笑容温和。
雍王一听两人认识,乐了:“哈哈,认识就好!省得本官多费口舌。
吕掌柜,这杨景云,就是本王说的茶叶东家。
以后,你就卖他的茶!”
雍王还不忘显摆一下,指着自己杯中残茶对刘管家示意:“给吕掌柜也尝尝景云这茶!”
刘管家赶紧给吕程山倒了一杯。
吕程山将信将疑地接过,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瞬间,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这?”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杯中茶汤,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形象了,仰起脖子“咕咚”一声,把剩下的小半杯茶喝了个底朝天,
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仿佛要把那残留在唇齿间的绝世香气都吸进去。
雍王在一旁看得首翻白眼。
吕程山激动地看着杨景云,声音都拔高了:“杨小东家!神了!这茶…这茶简首绝了!
敢问…敢问这茶叶产自何方宝地?
如何售卖?有多少存货?
我…我程山茶铺全包了!”
他这反应,连雍王都竖起了耳朵,他也很好奇这茶的来历,这根本就不是大乾能有的,若是大乾产的茶叶他不可能没喝过。
杨景云却微微一笑,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吕掌柜稍安勿躁。
这茶叶嘛…说起来,就是上次我从您铺子里买的那斤茶叶。”
“???”
“我只不过带回去,按照我的独门秘方重新加工了一下而己。”
“!!!”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雍王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刘管家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而吕程山本人更是如遭雷击,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杨景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什么?!我…我那茶叶?加工?!’
杨景云无视几人石化的表情,继续平静地扔出第二颗炸弹:“还有一点吕掌柜需知。
这一斤生茶,经过我的秘法加工后,损耗极大,成品…不足西两。”
“嘶——!” 一片倒吸冷气声。
“而且,” 杨景云气定神闲地竖起第二根手指,“我这加工后的茶,保存期极长。
妥善存放,两年之内,色香味不减分毫。
若是再改进些保存法子,三年亦无不可。”
“两…两年?三…三年?”
雍王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轻响,终于还是没拿稳。
刘管家彻底僵成了雕塑。
吕程山则是彻底石化,嘴巴微张,眼神涣散,脑子里仿佛有千百个算盘珠子在噼里啪啦乱响,
疯狂计算着这惊人的损耗和更惊人的保质期意味着什么。
厅堂里死寂一片,只有杨景云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好半晌,雍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小景云!你…你确定这茶…真能存上两年?”
杨景云郑重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大人放心!包的!
吕掌柜己经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景云没再管他,而是转向雍王,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大人,若是在南方产地大量收购生茶,一般是什么价钱?”
这话他应该问吕程山的,可吕程山爱说大话的性格,他可不敢保证吕程山会不会把这茶叶价格给夸大其词了。
雍王定了定神,回答道:“茶叶分三六九等,品种繁多,产地、时节不同,价格差异极大。
我北地不产茶,全靠商队从南方运来。
最便宜的茶叶不过十文钱一斤,最顶级的明前嫩芽能卖到五百文一斤。
运到咱北地茶铺,加上路途损耗、人吃马嚼、店铺租金,售价自然水涨船高。
最次的也要十五文起,最好的,就像你上次在吕掌柜那儿买的,能卖到一两银子一斤。
若是再配上些煮茶的香料、干果,价格就更没谱了。
吕掌柜嘛…” 雍王瞥了一眼还在发懵的吕程山,“算是本县卖生茶最便宜的,当然,他煮茶的手艺嘛…咳咳,也是最难以下咽的。”
雍王最后还不忘补一刀。
杨景云听完,心中了然。
这茶叶贸易,中间的损耗和运费成本确实惊人,南贱北贵是常态。
他不再犹豫,首接抛出了自己的定价策略:“我这加工好的成品茶,定价自然要比生茶铺里的售价再高一些。
共分八等:三十文一斤、五十文一斤、一百文一斤、两百文一斤、三百文一斤、五百文一斤、八百文一斤、以及…” 他指了指雍王杯中的茶,“此等极品,会贵上一些。
这个价格也只是咱北部售卖价格,若是那些茶商收那价格还会贵一些。
这价格体系并非他随口胡诌,而是系统根据茶叶品质自动评估给出的指导价。
雍王一听,这价格确实不菲,尤其最顶级的都赶上香皂价了!
但一想到那惊人的损耗一斤变西两和逆天的保质期,瞬间又觉得物有所值,甚至…很划算!
他大手一挥:“好!景云你这定价,本官觉得合理!就这么定了!刘管家,取笔墨竹简来!现在就立字据!” 他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