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李邵雍摸着下巴上的短须,锲而不舍地追问:“小景云,那你这一块石头、两斤藕、三只眼睛牵条狗的故事,到底啥时候能编好啊?”那眼神,活像等着投喂的猫。
杨景云却没接这茬,小脸一正,说道:“刘大人,其实小子今天来,是有两件要紧事。这第一件嘛,就是小子正在闭关苦思冥想,给您编新故事!”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从六叔杨六安抱着的包袱里掏出两块圆圆的物事。
“这第二件嘛,”杨景云双手奉上,“就是小子不才,捣鼓出了这肥皂和香皂!”两块皂,一块素净,一块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雍王好奇地接过两块皂,入手微凉,掂量了一下,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那块带香味的。“嗯?这肥皂…是何物?莫非是种新奇吃食?”他一脸探究。
杨景云连忙摆手解释:“刘大人误会啦!这肥皂可不是吃的,它跟澡豆一样,是用来清洁的!但效果嘛…”他挺起小胸脯,一脸自信,“保管比澡豆强上百倍!这块带香味的叫香皂,甭管是洗衣裳、洗手还是洗脸,洗完了都能留香!”
雍王一听,兴趣更浓了,立刻吩咐下人:“快!打盆清水来,本王…本县令要亲自试试这宝贝!”
很快,一盆清水端了上来。雍王拿起那块香皂,在清水里打湿,学着杨景云的样子搓揉起来。细腻的泡沫沾满了手,清洗干净后,他举着手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清雅的香气残留!
雍王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赞不绝口:“不错!真不错!这香皂,果然是个好东西!比那澡豆好用多了!”
杨景云一看火候到了,赶紧趁热打铁:“刘大人,好东西得让更多人用上不是?我们打算把这肥皂和香皂卖给杂货铺。不知大人您…可有相熟的杂货铺东家?要是方便,能否为小子引荐引荐?”
雍王闻言,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哦?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自己卖?卖给杂货铺,岂不是让利于人?”
杨景云早就想好了说辞,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刘大人您有所不知。
若是小子自己卖,顶多只能在咱们长青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吆喝,卖出去的数量终究有限。可杂货铺的东家们不一样啊!
他们天天跟南来北往的行商打交道,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好的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他们必定会大力推销。
到时候,咱们这香皂肥皂,就能顺着商路,卖遍整个大乾!卖得越多,咱们赚得反而更多!这叫薄利多销,细水长流!”
雍王听完这番透彻的分析,看向杨景云的目光又添了几分惊奇和欣赏:“好小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和胸襟,真是难得!难得啊!”
他捋了捋胡须,“长青县的杂货铺么,本县令倒是与民生杂货铺的东家有些交情。”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这宝贝,打算卖什么价?”
杨景云一听有门儿,精神一振:“回大人!市面上那澡豆,一两二钱银子,又贵又不禁用,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买。
咱这肥皂可不一样,不仅耐用,还分两款!这款没香味的肥皂,就是专门卖给普通百姓的,价格实惠!
这香皂嘛…”他拿起那块带香味的,像捧着个宝贝,“它的主顾,那得是城里的有钱老爷、夫人小姐,特别是那些讲究的贵族!
您想啊,洗个手洗个脸都能香喷喷的,多有面子?他们肯定喜欢!而且呀,咱还能给这些贵客定制香味!
想要桂花香、梅花香还是什么奇花异草的香,只要提出来,咱就能做!当然啦,这定制的价钱嘛…嘿嘿,就得看那香味儿难不难弄了,肯定得贵上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报出底价:“至于卖给杂货铺的价格嘛:普通肥皂,五百文一块;香皂,一两银子一块。至于杂货铺往外卖多少,那就是他们自个儿的事儿了,咱们管不着,也乐得清闲!”
雍王边听边点头,显然认可了杨景云的市场定位和定价策略。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小锥子似的盯着杨景云,缓缓说道:“小景云啊…你可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一旦在大乾铺开售卖,那得是多大一笔泼天的富贵?
你…难道就不怕本县令一时起了贪念,首接夺了你这肥皂的配方去?”
话音刚落,整个会客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冰块!杨景云心头猛地一跳,暗道这王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六叔杨六安,那高大的身躯瞬间绷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杨景云脑海中立刻闪过系统提示:雍王好感度80,达到此值者不会伤害宿主。可这节骨眼上,他哪敢百分百信这系统保命符?
心一横,只能赌一把了!他悄悄在身后扯了扯六叔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深吸一口气,杨景云脸上重新挂起从容的微笑,对着雍王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大人明鉴!
小子不过是一介山野草民,能捣鼓出这肥皂,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了大运。大人若真想要这配方,小子自然不敢,也无力违抗。”
他话锋一转,语气真诚而带着几分捧杀:“但是!小子斗胆说一句!大人您治理长青县,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谁不夸您是个心系黎民、公正廉明的好官。
小子虽年幼无知,却也深信大人您胸襟广阔,志向高远,所思所虑皆是家国天下、百姓福祉!
区区肥皂配方这点蝇头小利,在大人您的宏图大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人您岂会为了这点东西,做出那等有损清誉、令百姓寒心之举?”
他挺首小身板,掷地有声地补充道:“小子在此也向大人保证!日后大人若是在治理长青县时遇到什么难处,只要小子能帮得上忙的,定当竭尽全力,绝不推辞!”
说完,他便抬起清澈的眼睛,坦然地迎向雍王那深邃探究的目光。虽然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足足过了有二十几个呼吸那么长时间,雍王紧绷的嘴角突然向上一扯,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好!好一个伶牙俐齿、胆识过人的小景云!说得好!”